蔡嬤嬤裝作兇梁姝妤的樣子,讓她出來之後乖一點不要鬧。

    兩個管事嬤嬤忙笑着勸道:

    “這位姐姐您也別生氣,依我看這小姑娘可愛的緊。”

    “對呀,小孩子嘛,這般活潑的證明身體好不是。”

    “我們這邊的小孩兒都壯實的很,也都像她這般活潑。”

    ……

    在兩個管事嬤嬤左一句右一句的勸說下,蔡嬤嬤就裝作氣消了一些,但仍然板着臉說道:

    “去玩吧,記得好好和小夥伴們相處,不要欺負人家。”

    梁姝妤乖巧的點了點頭,跟着其中一個管事嬤嬤走了。

    等到梁姝妤乖乖巧巧的由着老嬤嬤手拉着手來到後院,只覺得後院過於安靜了些。

    還在心裏嘀咕着,這些人是不是看她可愛,想把她賣掉的時候,終於聽到了聲音。

    “小姑娘,你在這邊等一會兒好不好呀,他們都在裏面讀書認字呢。”

    “晚一些他們就可以出來和你一起玩了。”

    梁姝妤乖巧的坐在樹下的石凳上,雙手放在石桌上面。

    管事嬤嬤笑着點了點頭,剛要坐下陪小姑娘,就聽小姑娘開口了。

    “奶奶,您自顧去忙您的去,我就乖乖的坐在這裏等着,哪都不去。”

    管事嬤嬤有些猶豫,又聽梁姝妤說道:

    “我不會走出這個院子的,我就坐在這就好。”

    管事嬤嬤還是有些不放心,此時有個婆子走了過來。

    管事嬤嬤忙招了招手。

    “王婆子,這個小女孩,是前頭一個善人家的姑娘,在這坐一坐。”

    “等她和裏面下學後的孩子們玩一會兒,晚些就要和善人離開了。”

    王婆子自是明白管事嬤嬤的意思,便點了點頭應下了。

    反正她也是過來看這些孩子們讀書的。

    梁姝妤和王婆子目送管事嬤嬤走遠了,就聊起天來。

    “小姑娘,你怎麼不在前面和家人呆着,跑到後院來幹什麼呀?”

    梁姝妤看着面前這個雖然瘦弱,但精氣神十足的老人也笑着回話。

    “我在家裏無聊,身邊也沒個兄弟姐妹。”

    “剛好家中長輩說要來這裏,我便央求着跟過來了。”

    王婆子聽了小姑娘的話後,也笑着點了點頭。

    梁姝妤不等王婆子說話,忙開口問道:

    “王奶奶您怎麼也在這裏呀?是來接您孫子或孫女下學的嗎?”

    王婆子輕輕搖了搖頭,笑着問梁姝妤:

    “你怎麼知道我姓王啊?”

    梁姝妤笑着晃了晃自己的小腦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剛剛離開的那個奶奶說的,我聽見她叫你了。”

    王婆子聞言一愣,隨即又笑了起來。

    “以後叫我錢奶奶吧,王是我夫家姓氏。”

    梁姝妤乖巧的點頭應下,甜甜的改口道:

    “錢奶奶。”

    王錢氏笑着應下,又朝着學堂裏面看去,滿眼慈愛。

    “錢奶奶不是來接孫子孫女的,那是來幹嘛的呢。”

    王錢氏又笑着將頭轉了回來,看着梁姝妤說道:

    “我在看這些孩子們,心裏感恩鎮國將軍府。”

    梁姝妤眉毛微微一挑。

    王錢氏許是時間久了沒什麼人和她說話,此時也有了傾訴的想法。

    “我老家在邊關,一個常年戰亂的地方。”

    “每年的冬季前後,就是戰爭開始的時候。”

    “草原上那些勇猛的外族人,每次都會在遷徙前攻打我們,好搶糧食和布匹、錢財。”

    梁姝妤乖巧的聽着老人回憶。

    “日子年年都這般過,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人不滿足於搶東西了。”

    “他們開始殺人,見人就殺。”

    梁姝妤有些不解的問道:

    “錢奶奶,那爲何你們不搬家呢?”

    “邊關附近應該也有城池的啊。”

    王錢氏笑着搖了搖頭。

    “我的丈夫和兒子常年駐守邊關,我們這些家眷要是走了,他們怎麼辦。”

    “軍隊那麼多人,總需要有人做些縫縫補補的活計。”

    “更何況邊關都是鎮國將軍府守着,幾代傳承下來,將軍也對我們這些人很好。”

    “久而久之的,我們也就不想離開邊關了。”

    梁姝妤有些懂了,怪不得自己的祖父現在就被調回京城了。

    原來是自家祖父威望高了,皇帝外祖父擔心了。

    她就說嘛,怎麼獨獨自家祖父四十幾歲就回京養老了。

    還沒等梁姝妤發散思維繼續想着事情,就聽面前的老奶奶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那一次邊關來了一個京城的監軍,那也是邊關第一次打了敗仗且損失慘重。”

    “很多孩子失去了親人,老人失去了兒子。”

    “我也是在那一次,失去所有家人的普通女人之一。”

    “我的丈夫和四個兒子都在那次戰爭中,永遠的留在了那個戰場上。”

    “兒媳們也被擄走了,只留下一個小孫子。”

    “在那之後連着高熱不退,三天後也離開我這個老婆子去了。”

    梁姝妤看着對面眼泛淚花的女人,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一塊手帕過去。

    又聽她繼續說道:

    “後來我就跟着失去親人的孩子和老姐妹們一起來到了京城,來到了這個慈幼院。”

    “孩子們也都陸陸續續長大了,大一些的有回到邊關繼續保衛家國的,也有出去學手藝賺錢的。”

    “這些在讀書的孩子們,當時都是我們抱在懷裏,看着他們從襁褓中長大的。”

    梁姝妤有些理解女人的眼神了,也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的孫子如果現在還活着,現在也應該在裏面讀書呢吧。”

    梁姝妤想了想,又問道:

    “錢奶奶,您還記得您兒子和丈夫的長相嗎?”

    王錢氏笑着點了點頭。

    “我每天晚上都會夢見他們,自然是記得的。”

    在女人的描述中,梁姝妤也從袖子裏往外拿着鉛筆和繪畫紙,輕輕動筆畫了起來。

    沒一會兒的功夫,梁姝妤就連着完成了幾張畫作。

    “錢奶奶,您看看,我畫的和您記憶中的人像不像?”

    王錢氏笑着接過樑姝妤遞給自己的畫,心裏都打算好了。

    不管這個小姑娘畫成什麼樣子,就衝她這份心意,自己也要說像。

    沒想到在接過來看了一眼後,王錢氏整個人都愣住了。

    同樣愣住的還有樹上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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