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族老此時有些驚慌,緊緊的攥住自己的拳頭穩定住思緒,緩緩地開了口。
“梁家嫡小姐真是好計謀!你以爲你隨隨便便的說句瞎話就能讓我們離了心嗎?”
“你這麼一個小娃娃長這麼大見過幾次賬本?怕是光賬本兩個字都寫不出吧!”
還別說,三族老的話確實起了點兒作用,只見有三個人收回了自己的手。
可梁姝妤的話就像是一根倒刺,話說出去了還是會有些效果的。
這不?其中一位看起來穿着最爲寒酸的年輕人撿起了地上的賬本,輕輕撣了撣灰,輕咳一聲便唸了出來。
“修建汴梁城西城牆,支出白銀七百兩。”
“加固汴梁城北糧倉,支出白銀九百兩。”
“加固汴梁城內河堤壩,支出白銀四萬兩。”
“擴建汴梁城梁家書院,支出白銀一萬八千兩。”
“建立兩所慈幼院,支出白銀十三萬九千二百七十六兩。”
……
男子最開始讀賬本的時候,衆人的神色還是無比平和的。
可隨着男人越讀數目越大,衆人的神色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終於有人受不住了,直接開口問了起來。
“汴梁城西城牆只是多了一個老鼠洞,怎麼就支出白銀七百兩了?”
“城北糧倉到現在都一粒米都沒有,修建好了給大黒耗子住的嗎?”
“內河堤壩什麼時候修了?年年下大雨的時候,內城周圍那幾家都上演着水漫金山!出個門都要划船!”
“梁家書院不是一隻都只有那一所嗎?孩子們學習都要擠在一起,桌椅佔地方都席地而坐!”
“汴梁城中還有慈幼院呢?我記得慈幼院裏的老弱病殘都被攆到京城去投奔梁家嫡系了啊!”
……
隨着衆人的聲音越來越大,三族老的面色終於是繃不住了。
“梁姝妤!沒想到你竟然還會做假賬!看來真是老夫小瞧你了!”
“今日無論如何,老夫都要替梁家清理門戶!梁家是萬萬容不得你這樣的奸詐陰險的小人了!”
梁姝妤冷冷的瞥了一眼三族老,“還真是賊喊捉賊,好一齣大戲啊!”
梁姝妤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小手,依然坐在門檻上一動不動的笑着看向三族老。
“本小姐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沒想到三族老竟然不知悔改,還在這裏故作大義之人呢!”
梁姝妤笑眯眯的將手肘撐在腿上,將自己的手架在了自己的下巴下面。
“怪誰呢?誰讓你如此貪得無厭,懂了整個梁氏家族的大蛋糕呢!”
“但凡你貪得不要這般明目張膽,想來本小姐還真就無法查出你什麼來,可惜啊!三族老你也太高調了些。”
梁姝妤說完話後,又笑呵呵的輕輕拍了拍自己的手。
很快,盼夏便又扔出來一本賬冊出來。
“既然三族老想要紅口白牙的污衊本小姐,那就休怪本小姐拿出其他的證據自證清白了!”
“嘖嘖嘖,沒想到啊!汴梁城知府竟然還做了兩本賬冊!”
此時的三族老一臉陰鬱的將視線掃向一旁坐着的汴梁城知府身上,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
“這賬本你爲什麼要做兩本?難不成你打算用賬本威脅老夫不成?”
“梁知府你莫要忘了!這貪墨銀子的事情可不只是老夫一人所爲!”
梁姝妤也不說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聽着他們狗咬狗。
“三族老!本官可沒有拿你一針一線!分明是你怕本官出賣你,強行將本官的外甥女擄到你的府上,讓你兒子糟蹋!這纔不得不屈服於你!”
“可笑本官不知迷途知返,看着你的兒子左一房右一房的往府里納小妾,前段時間還用貪墨的銀子風光大辦婚禮!可憐我那外甥女就那般慘死在你們府上,就那麼被草蓆子一卷,扔到了亂葬崗!”
三族老的臉微微一僵,那日他們府上的小廝到了夜半時分纔出去的,怎麼這個知府又知道了?
知府自然看出了三族老的疑惑,左右今日的事情也暴露了,索性一併說出來也好。
“本官那日受妹婿所託,尋找他的姨母,有人說曾在義莊附近見過,那個時間應該是在亂葬崗。”
“本官也沒想到,就那般巧!就那般巧看見了你們府上的小廝……”
知府說着說着,突然聲音哽咽了起來。
“可憐我那外甥女小小年紀就要受那般委屈,竟然在二八年華就香消玉殞!”
梁姝妤此時最討厭動不動就將生啊死啊的放在嘴邊,就知道在這裏無病呻吟。
梁知府若真是那般同情他的外甥女,早就想法子收拾三族老了,還能等着今天這一齣戲?
分明就是梁知府知道三族老大勢已去,怕下一個要被收拾的是他罷了,趕緊給自己加上一個受害者的身份罷了。
看她梁姝妤可不是同情心氾濫的人,立功應賞,有過錯就該罰,沒什麼好說的!
但梁姝妤知道,梁知府既然能穩穩當當的在汴梁城知府的位置穩坐幾十年,必然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想必一會兒還有諸多能用的上他的地方。
罷了!索性就讓他多瀟灑一會兒,待他沒什麼用處了再處理了吧。
“三族老,不知你還有什麼話可說?想來就算不用本小姐再上證據,其他族人的手中也一定掌握着不少你的罪證吧!“
梁姝妤說完話後,就撐着下巴笑呵呵的看着三族老不說話,大眼睛撲閃撲閃的,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嫡小姐,此事乃是汴梁城家務事,您管這攤子事不合適吧!”
梁姝妤微微挑了挑眉,心道:這就服軟了?這麼慫?
梁姝妤的笑容更爲燦爛了幾分,看向三族老的眼神卻愈發凌厲起來。
“說起來,汴梁城的家務事同樣也是我梁家嫡系的家務事,畢竟整個汴梁城都是爲了梁家嫡系服務的,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