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子生病了,請假回家照顧孩子了。”周阿姨那天早上走的時候恰好被新月遇見了,“聽說這個替班的阿姨不記人,經常被扣工資的。”
回到宿舍,南歌一下癱在牀上,“你說他們也太不盡人意了,人家阿姨上了年紀,記憶力肯定會下降的,幹嘛要扣工資呢?”
南歌不用換位思考,已經覺得非常憤怒。要是老周老了受到這種不公正的待遇,她肯定是要跳起來打人的。
“樓裏進了生人也很恐怖啊。”
“我們這個宿舍樓本來就男女同住很混亂,還有什麼恐怖的。”
對於南歌這種小槓精,總會發生一些神奇的事情來教育她。
這天中午,南歌和新月都不餓,就窩在寢室裏玩手機。門被敲響了,對方很有禮貌的輕輕敲了三下。
“誰啊?”新月說着打開了房門。
南歌看新月像個小木偶似的站在門口,也湊過來,“是誰?”
門口赫然站着一個臉上擦着鞋油,身上穿着廉價演出服的男人。
“你找誰?”南歌又問了一遍。
男人自稱包公,誤闖了陽間,想找好心人借點路費回地府。
南歌一聽,他要去的地方自己熟啊,想也沒想的說:“這地好找,不用借錢,我就能送你下去。”
男人被南歌侮辱,非常氣憤,破口大罵;“小姑娘家家不學好,怎麼咒人家死!好歹毒的心腸,真是一個惡婆娘!”
嘴上這麼罵着,身體卻開始往屋裏擠,剛纔他沒動,南歌和新月還沒聞到什麼異味,現在隨着他身體的動作,一股人類產生的臭味和食物腐敗的味道在南歌和新月的鼻子裏擴散,險些把兩個人薰暈。
再仔細看這個人的長相,顴骨高聳,眉骨突出,眼窩深陷,五官在黑色鞋油下閃着油光,就······還挺嚇人的。
南歌和新月說什麼都不讓男人進,好在這個男人個子不高,身材瘦小,不然肯定會突破重圍,把南歌和新月的防守徹底擊潰。
“阿姨!快來人啊!”南歌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變態,她幾乎已經崩潰了。
也不知道這個阿姨是耳朵不好,還是正在忙着別的事情。南歌和新月堅持了好幾分鐘,才慢吞吞的出來。
探出個腦袋,發現事情不對勁,趕緊叫保安。巡邏的保安就在附近,很快就把這個不知道怎麼進來的男人趕走了。
“這個阿姨怎麼這樣啊!什麼人都往裏放!”南歌驚魂未定,一邊抱怨一遍清理自己身上沾上鞋油的地方。
新月憋着笑:你前幾天不是還說樓裏進生人也沒事兒麼!
事情僅僅過了六個小時,南歌就在社交賬號上看見一則本地消息,說一個流浪漢在天橋下面暴斃,警方懷疑他攜帶某種傳染病毒,目前法醫正在檢查。
爲了方便和他有過接觸的人就醫,他們還特的把他的臉公佈出來,就是那張塗滿鞋油的瘦臉。南歌五官認不出來,可那鞋油現在身上還沾着呢。
南歌心裏有兩個聲音,一個說沒事的,不用檢查;另一個在說,媽呀嚇死了,萬一真有病毒,我怎麼辦,我的爸爸媽媽怎麼辦,還是趕緊檢查比較好。
新月比南歌冷靜很多,“你記不記得自己跟他說過什麼?”
“說過什麼?”
“你說地府好找,你能送他下去。”
南歌這纔想起來,自己好像確實說過這麼一句話,“我也就是隨口說說,再說他還說自己誤闖了陽間呢。”
新月又指着爲了引起重視,專門放上去的屍體的圖片,說:“你看他的死相正常嗎?”
南歌粗略的掃了一眼這張面部被打了馬賽克的臉,心想:都放人家的大頭照了,這裏還打什麼馬賽克,真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這麼想着,再看這個圖片,馬賽克已經去掉了,南歌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臥槽?特異功能?”
算了,算了,還是給人家蓋上去吧。
照片上的男人已經浮腫的看不出臉型,青紫色的皮膚連褐色的鞋油都蓋不住了。
南歌只看了一眼,就趕緊扭過頭去,“算了算了,還是給人家蓋上留點尊嚴吧。”果真在看的時候男人的連已經被打上了馬賽克。
“新月。”
“怎麼了?”南歌忽然表情凝重,讓新月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跟着緊張起來。
“我好像擁有了特異功能?”看到新月一臉的問好,南歌決定給她表演一番。
“你看這個屍體的臉現在是打上馬賽克的哈。”說完她心中默唸:去掉馬賽克。
再看馬賽克果真沒有了,南歌看着也不知道是被自己的技能嚇傻了,還是被那張死人的臉嚇傻的新月說:“怎麼樣,神奇吧?我還能再給他打上碼。”
果然,不到一分鐘,馬賽克就像衣服一樣又穿在死者的身上了。
“你說我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心想事成。”南歌現在感覺很好,像坐在一朵雲彩上,俯視着芸芸衆生。
首先她想要一個體貼溫柔的男朋友,然後·····然後麼,她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了。雖然每天都感覺對生活有一點小小的不滿,但真要讓她能做點什麼的時候,又覺得日子還是不錯的。
“等我再給你表演一個。”南歌興沖沖的說完,雙手合十,像生日許願那樣。
我想要一個溫柔體貼的男朋友。
睜開眼睛,什麼也沒有,面子上有點掛不住。閉上眼睛,再來一次,眼睛睜開,還是什麼都沒有。反覆又嘗試了幾次,發現這個唬人的把戲只能用在那張圖片上。
“這是爲什麼呢?”南歌託着腮,有一點鬱悶。
“會不會他說的是真的?”新月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因爲他不是活人,而你的身上有他的東西,所以它能夠聽到你說的話,再根據你的話作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