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頂上有兩個酒鬼,正踩着房頂划拳喝酒。
桌子上是四五個色鬼,正用葉瀾筠的電腦看小電影。
牀上只有一個,斜靠在牆上,嘴裏叼着煙,把玩着周冉的哆啦A夢。
寢室裏煙霧繚繞,滾滾黑煙四處飄散,正是些魂魄不全的小鬼們。
想來上沈泠皙和宿管的身的,應該是這些東西,有型的鬼魂們眼睛雖然也不是活得,但總會動兩下。
南歌眼眶紅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一嘟嚕一嘟嚕,像葡萄似的往下掉。別人家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她的眼淚卻又大又密。
新月顧不上安慰南歌,因爲上鋪的那隻鬼飄下來了。
他雙腿一蹦,雙腳就站在了她的面前,長相併不恐怖,反而有點帥氣。
三十出頭的樣子,一米八左右的個頭,板寸,方臉,單眼皮,眉毛粗重,鷹鉤鼻,覆舟脣。
耷拉着的嘴脣兩側分別有一道長及耳根的刀痕,脖子上有一圈細密的針腳,是縫合的痕跡。
穿着中山裝,踩着皮鞋。從款式上來看,大約是民國時期的。
他正了正歪掉錯位的脖子,看來當時給他縫合的人手藝不太過關。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南歌和新月跟這個民國鬼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
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下午還要去教學樓領書。兩個人就趁趁其不備跑了出來,找了個陰涼的地方乾坐着等到兩三點鐘。
抱着一摞書走在校園裏,書本竟然越來越沉,墜地南歌的身子越來越晚,走了沒多久她就已經氣喘吁吁了。
“新月,你覺沒覺得這書重的有點不對勁啊?”
說着扭頭看身邊的新月,她蒼白着臉,汗珠從額頭上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嘴脣已經沒了顏色。
南歌被她這個樣子嚇了一跳,乾淨拉着她找個地方坐下。
沒想到昨天窗戶的發出的聲音,新月也聽見了。兩人這麼一分析,發現躲好像是沒有用的。
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兩個人幾乎是爬回宿舍的。
打開宿舍門的一瞬間,南歌看見一團黑煙從門縫中擠出來,扭曲變形的身體衝她詭異的笑。緊接着”噌“的一下,在新月的面前消失了。
南歌驚恐地看新月,只見她雙目緊閉,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南歌拉着新月回到宿舍,她只能看見這些鬼鬼乖乖們,並沒有別的本事傍身,以前碰見的那些東西好像也知道她沒什麼本事,所以從來不找她的麻煩。
而128寢室裏的這些,它們的氣場就跟以往碰見的不一樣。現在看見新月神神叨叨的模樣,南歌反而心裏踏實了不少。
宿舍裏黑壓壓的一片,那會兒從牀上蹦下來的那隻鬼現在正坐在她的桌子上,一邊穿針引線,一邊罵:“媽的,老劉頭怎麼給我縫的腦袋!”
南歌被這場景刺激的渾身冒冷氣,和空調裏吹出來的涼風能有一拼,她用商量的語氣說:“那個······”
一出聲,不僅桌子上的鬼看她,周圍的鬼魂也紛紛盯着她,就連空氣中飄散的黑煙都往她身邊聚攏。
南歌強裝鎮定,聲音還是有些顫抖地問:“怎麼縫?”
“用手縫唄。”說完已經把手裏的陣線往南歌手裏遞。
南歌看着自動伸長,有一兩米的手停在自己眼前,南歌壯着膽子接過針線,走到那鬼跟前。這樣的互動還是生平第一次。
鬼把脖子往南歌面前一伸,腦袋向南歌的方向斜斜地耷拉着,有一半的地方脖子和頭已經連不上了。
南歌的溫熱的手伸向鬼的脖子,冰冰涼、滑膩膩的皮膚像泥鰍似的,身上一根汗毛都沒有。
她瞬間汗毛直立,慌忙把手拿開,着急的樣子像一隻受驚的小鹿。手像被凍傷了,不停在身上蹭着。
“先給我把原來的拆了。”鬼興味盎然地看着南歌不知所措,眼神裏竟然帶着長輩的慈愛。
周圍看熱鬧的鬼魂越聚越多,整個房間黑茫茫一片,它們擠作一團,自己的身型都已經看不出來。
找到線頭,一抽,它的腦袋就掉了下來,南歌手裏則多了一根粗線,白色和暗紅色交相輝映,隱約還能聞到人血的味道。
那隻鬼把自己的腦袋拿在手裏,看着南歌說:“還不趕緊給我縫上!”
屋裏空調開到二十四度,可她的後背已經全溼了,白色短袖下面穿的粉色內衣一覽無餘。
“我······好像······不太會縫。”南歌做了半天的心裏建設,到底還是白費功夫。
它一把把南歌拉到自己面前,將拆線時暫放在桌子上的針線硬塞到她手裏。
南歌的手下一秒像換了主人似的,熟練的拿起那鬼的腦袋,放在脖子上,針帶着線在他已經沒有人肉質感的腦袋和脖子之間進進出出。
她喫驚的看着自己的手,想停下來,但它們根本不聽她的指揮。
漸漸的不僅沒有那麼害怕了,還想跟這鬼聊兩句,“你爲什麼待在這裏啊?”
縫了一半的頭忽然轉了一百八十度,跟站在它背後的南歌來了個臉對臉,南歌嚇得大叫,下意識想扔掉針線,可它們像粘在自己手上了一般,甩都甩不掉。
“小丫頭好奇心還挺重,就讓你開開眼。”
話音剛落,雖然南歌身體還留在128,一針一線細細密密幫這鬼縫着腦袋,但靈魂已經翩翩起舞,飛到別處去了。
這個地方漫天黃沙,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空氣中瀰漫着腐爛的氣味,比廁所的味道難聞百倍。
“你們看這裏有個怪人!”
愣神的功夫,七八個破衣爛褂,蓬頭垢面,髒到看不出五官,也分辨不出年紀的小孩圍上來,對着她指指點點。
南歌是個愛心氾濫的人,不過眼下的狀況愛心也不好用了,她被這些小孩兒身上的氣味薰地只想趕緊跑。
忽然一個黑漆漆的小臉上,葡萄似的黑眼珠咕嚕一轉,看不出來性別的小孩兒衝南歌伸着手裏的破碗道:“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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