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的腳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還好她底盤穩,沒摔倒,只不過有一種肉類腐爛的味道衝着她的鼻子就頂了過來。
南歌強忍着眼睛上的刺痛,試圖睜開眼睛看清楚發生了什麼。眼睛睜開的瞬間淚流滿面,好在黑煙消失不見,地上只有一個打翻的罐子和散落的湯湯水水。
捏着鼻子,蹲在身體仔細查看,褐色的液體灑了一地,靠近一聞,跟在殯儀館見到的腐屍味道一樣。
南歌正要掀開破碎的罐子看看裏面究竟裝的是什麼,忽然一個人頭齜牙咧嘴的出現在南歌眼前。南歌被嚇的跌坐在地。
人頭漂浮在南歌的面前,眼神凌厲,鋒利的牙齒露在外面,像在對南歌展示什麼。她緩緩下降,跟南歌面對面,“我沒有招惹你,你卻跑來折騰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她的聲音尖利裏帶着沙啞,穿透力極強,南歌的耳朵被她的聲音扎的生疼。南歌認識她,就是那個五官迷你的東西,竟然真的不是人。
南歌感覺現在自己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要是”刺“在,分分鐘就把這個奇奇怪怪的東西給拿下了。
”有話好好說。“南歌討好的對這個詭異的人形物體說,”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你覺得我信嗎?”那東西小小的嘴巴笑起來是一個完美的“o”形,搭配上她白的發青的臉色,看着別提多彆扭了。
南歌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看見對方只是衝着自己發狠,還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她想:就是死也應該死的明白一點。
“敢問您尊姓大名?”
“我嗎?”它被南歌的問題問的有點蒙,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問過它了,或者它根本不同人類打交道也不是沒有可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小福子。”
小福子?這個名字瞬間讓南歌想起金六福來,“請問您和金六福的關係是?”
那東西很不耐煩,“你查戶口?不過看在你快要跟這些女孩集合了,告訴你也無妨,我是金六福的寶貝妹妹。”
“妹妹?”南歌困惑的看着她,“我還以爲你是他老婆呢?”
不管跟什麼樣的鬼魂,哪怕是要弄死自己的,南歌都能聊上兩句,她也不知道這是優點還是缺點,反正總比跟人打交道安全一些。
“嘁,他老婆?做他老婆有什麼好的?還不是被他弄死給我吃了?”南歌的話可能說到她的心眼裏去了,也可能讓她感覺不舒服,臉上的表情多了一些,不是隨時準備撲上來咬死南歌的樣子了。
南歌都驚呆了,“給你吃了?”
這個小福子好像有點缺心眼,當然也有可能是太久沒有跟人說過話的緣故,對南歌的問題可以說是有問必答,“不然你以爲我本來就長這個樣子的嗎?從出生時起,我就同別人不一樣,人家喝奶,我得喝血。而且必須是人血。”
小福子說起自己的事情,表情和緩了很多,一點都不想剛剛那樣凶神惡煞,黃豆大小的眼睛裏竟然也流露出來一絲絲溫情。
“怪病?或許是吧!我是一個要喝人血的怪物在!村裏人都勸我爸我媽把我扔掉。他們沒辦法,爲了不搬出村子。就把我扔到了山上的一間破屋裏。讓我自生自滅。我的哥哥,也就是金六福不忍心我在山上死掉,幾乎每天都會偷偷跑上山,給我送被子褥子,還把手割破了給我喝血。”
小福子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我是喝着我哥哥的血活命的!後來慢慢長大了,就跟普通人喝奶粉喝不飽了一樣,我喝血也不能喝飽,哥哥就常常逃學到處打獵,爲了讓我喫肉。我的父母這個時候也知道我還沒死了,不過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我的口味跟普通人也不一樣,喫東西我要喫生的,而且我只喫肉,喫素,就算是雞蛋我都要吐的。”
南歌震驚到忘了自己的生命正處在危險之中,八婆的習慣上來了,危機意識必須給它讓路,“我的媽呀,他們就沒想過上山帶你去看醫生嗎?”
小福子像是從南歌嘴巴里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看醫生?”有些失落的搖搖頭,“沒有,村裏倒是有個赤腳醫生說我是個怪物,就算養着也活不了太久。”
“那你活了多久呢?”南歌已經深深陷入她悲慘的經歷,對這個世界都產生了一點點反感。
與此同時,老南的小汽車裏,慕也均爲了按住這個老頭兒,力氣都快用完了,當然老頭也折騰的筋疲力盡了。
“這個大姐怎麼還不回來啊?”慕也均的眼睛幾乎長到車窗上了,就是沒看到南歌的身影。
而老南更誇張,頭髮都亂了,因爲車裏封閉,他剛剛發瘋的時候,衣服都扯爛了,北女士見了估計肯定要狠狠修理他一下。
“我的小南歌啊!”老南的聲音帶着哭腔,可無論再怎麼使勁,眼淚就是掉不下來。
慕也均的手捂住老南的淚腺,“叔叔啊,大爺啊,你閨女還沒死呢,不用這麼早哭喪啊,很不吉利的!”
老南的手機都被打到電量不足了,南歌就是沒有消息,四周吧一片平靜,一點她即將回來的意思都沒有。老南心中百轉千回,跟南歌在一起的畫面在腦海中自動播放。
雖然他還是更愛北女士一點,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認,南歌這個便宜閨女的確也很重要。
“南歌,寶貝兒,快回來,寶貝······”
慕也均看着老南眼睛失神,無意識的唸叨南歌的名字,特別害怕這個大叔哪根筋不對,忽然從座位上起來。
他雖然是一隻鬼,但只是一隻小鬼,要是老南下去了,自己都不一定打得過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