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偷偷拽拽奇奇，悄悄問她，“你弟弟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什麼樣子啊？”奇奇疑惑的看着南歌，順着她的眼神也發現了躲在門框裏面的寶寶，“別理他，他這是偶爾犯病，不經常。”
奇奇對此並不在意，南歌卻顯得非常緊張，“那他不跟你們一起喫飯，他都是什麼時候喫飯呢？”
“他啊······”奇奇翻動着相冊，眼睛有些挪不開，“他都像小貓小狗一樣，我媽睡覺前給他準備好三餐放在房間裏，第二天早上再去收餐盤。”
南歌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活法的人，心頭疑雲籠罩，把奇奇進廚房之後，自己跟寶寶之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抱人腿和咬人這兩種行爲倒是沒聽說過，不過寶寶確實經常在地上爬來爬去。”奇奇的眼神中帶着一些滄桑，好像經歷過別人都沒見過的世態。
南歌本以爲這個話題就這麼不了了之了，沒想到奇奇竟然自顧自的說起來，“這個孩子生下來就不太一樣，我當時陪着我媽進的產房，因爲害怕她突然發瘋，對醫生不利。不過好在生產的過程非常順利，媽媽生完渾身散發着母性的光輝，一點都不像被各種東西上身，遊走在崩潰邊緣的人。”
奇奇好像陷入了非常美好的回憶中，南歌有些不忍心打擾她，可她忽然表情僵硬，連用來說話的嘴巴都帶着行動不能自理的意思，“護士告訴我是個小弟弟，還把他抱過來給我看，因爲我就在產房裏，所以是寶寶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見到的人。”
“第一眼看上去，他和普通的新生兒並沒有區別，長得皺皺巴巴，像個小老頭，眼睛緊閉着。可當我看到第二眼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被嚇傻了。這個孩子不僅睜開了眼睛，還衝我吐了吐舌頭。”
南歌聽見睜眼和吐舌頭這兩個動作，不覺頭皮發麻。奇奇並沒有感覺到南歌微妙的變化，繼續說：“我爲什麼說這個孩子從生下來就跟別人不一樣呢？因爲他睜開的眼睛裏帶着邪惡的笑容，好像在說我會折磨死你們一家的。更恐怖的是他的舌頭，不知道我的眼睛當時是不是壞掉了，我親眼看見他吐出來的舌頭不是人類舌頭的形狀，更像蛇吐出來的信子。”
南歌想象那個場景，如果自己是奇奇的話，恐怕當場就嚇得把這個孩子扔到地上，“你沒告訴別人嗎？”
奇奇搖了搖頭，“大家都很高興，我不想壞了別人的興致，而且也只有那一下下，直到我抱着他從產房出來，他的眼睛都沒有再睜開過。不過那個舌頭給我留下了陰影，我很害怕媽媽母乳餵養的。”
“好在媽媽沒有奶水，弟弟從小是喝奶粉長大的。”
南歌也替李阿姨緊張了一下下，“他什麼時候開始這樣飲食生活的？”
奇奇說着說着忽然自動消了音，她也覺得寶寶不太對勁，可又說不明白，總之身上的雞皮疙瘩是全都出來配合表演了。
“你也覺得不太對是嗎？”南歌看奇奇這個樣子，想來她十有八九也對這個寶寶產生了一點點疑問。
奇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好像被什麼東西鎖住了，根本沒有辦法繼續思考。南歌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對方回答自己，眼瞅着天色不早，過一會兒估計北女士的電話就要來了，趕緊轉移話題，“我們還是繼續看照片吧！”
透過照片，南歌很快就把李阿姨和王叔叔的感情脈絡給梳理清楚了，他們當年是同一個工廠裏的工人。
王阿姨當年是廠花那個級別的美女，工廠裏一大半的小夥子都喜歡她。李叔叔憑藉着自己的善良、憨厚老實、還有大方，以及微弱的外貌優勢，歷時一年零六個月成功將李阿姨拿下。
戀愛時期兩個人拍了很多照片，都是甜甜蜜蜜你儂我儂的。南歌看了都忍不住感慨那個年代愛情的純真和美好。
直到結婚後，李阿姨沒懷孕這個階段，兩個人的外貌不僅沒有太大變化，而且隔着照片，南歌都能感受到兩個人渾身洋溢的幸福。
什麼時候開始出現轉折的呢？南歌看着一張照片，額頭上的川字紋都要被皺出來了，她問奇奇，“你媽媽當年生你的時候是順產還是剖腹產？”
“我當年個子太大，聽說是順轉剖。”
南歌的眼睛始終沒有從這張照片上移開，“難怪！”
這是當年李阿姨剛剛生完孩子，跟奇奇的第一張合影，上面用娟秀的筆跡寫着：“吾女奇奇，歡迎你！”
南歌的重點在李阿姨的臉上，就算生產、懷孕再走樣，也不能直接換了一個人吧！李阿姨這張照片跟孕期的其他照片放在一起，分明就是兩個人。
再往後翻，李阿姨一直使用的都是這樣陌生的臉，而曾經那個清秀的臉再也沒在相冊裏出現過。南歌合上相冊，準備起身告辭的瞬間，注意到奇奇臉上的痣。
記得幼兒園的時候，這些個性鮮明的痣是很多同學的笑點，他們那時候肯定沒有想到，長大以後化妝的時候隨便點上兩個痣竟然會成爲潮流。
“李阿姨以前臉上也有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