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南心虛的搓手手，“那個····就是·····”
這副德行，都不用北女士判斷，隨隨便便一個路人都能看出來老南心裏有鬼。如果是平常，北女士可能還有心情陪他玩玩釣魚遊戲。可這次是原則問題，北女士非常憤怒，老南這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南歌看着老南心虛的低頭玩手的模樣，都忍不住在心裏幫他祈禱。
“砰”巨響亮的一聲把南歌和老南都嚇的一機靈，擡頭一看，北女士眼睛裏已經冒出火光，在老南旁邊的板凳委屈的躺在地上。
“快說！”北女士的聲音帶着風雨雷電的能力，把整個家震得地動山搖。
南歌害怕受到誤傷，勉爲其難的勸說老南，“爸，你就招了吧，老媽不是一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嗎？”
老南也知道躲不過去，北女士憤怒的火焰已經快要把他燒成焦炭了，這會兒要是再不老實，明天的太陽可能就真的見不到自己了。
可他嘴巴發乾，喉嚨脹痛，說話很費勁，“我·······就是·······藏起來了。”說完頭低的非常乾脆利落，認錯的態度非常積極主動。
“藏哪兒了？”
南歌家的財政大權毫無疑問的由北女士獨攬，她每天給老南五十塊用來買菜，至於老南需要的其他花銷，則需要經過北女士批註。
生活都已經困難到如此地步，南歌一次都沒碰到過老南藏個私房錢。她實在沒想到老南竟然也是藏錢圈裏的人。
“找！”北女士一聲令下，只見老南動作快的如同龍捲風過境，家裏的晾衣架、書櫃、窗簾、地球儀無一倖免，都慘遭老南毒手，最誇張的是拖鞋底上竟然也粘着一張百元大鈔。
厚厚的紅色毛爺爺疊在一起，不止一萬塊，看來老南除了坑自己的生活費還有別的經濟來源。
北女士面無表情的數完這疊百元大鈔，往桌子上一拍，“還有沒有了？”
老南低着頭，單是聽見北女士的聲音就已經感覺身上的傷更痛了，哪裏還有勇氣和她對視，“沒有了。”
北女士用懷疑的目光看着老南，深呼一口氣，擠出一個帶着溫柔面具的微笑，衝南歌說：“乖，你先出去玩一會兒，爸爸媽媽有點事情要聊。”
此言一出，南歌在心底默默給老南花了一個叉號，這個人就要英年早逝了。果真，南歌關門的瞬間，屋裏又是一陣乒乒乓乓。
下了樓南歌才發現自己走得急，忘了帶手機和錢，思前想後，覺得北女士已經基本處於崩潰狀態，自己還是不要上去觸黴頭比較好。
裹緊身上的羽絨服，在社區活動中心找了個椅子坐下，現在的時間是下午兩點鐘，小區裏活潑的大爺大媽們正在睡午覺，周圍就只有南歌一個人，安靜的有點像午夜。
“阿姨好！”
來人名叫李陽光，跟南歌住在同一小區，是一個智力有缺陷的男孩。跟南歌同歲，只是個子比南歌高一些，模樣目測能比南歌小五六歲。
兩人曾經還在同一所小學念過書。那時候班裏經常有八婆的小姑娘在南歌屁股後面追着問：“南歌你真的跟二班的弱智住在一起嗎？”
“是一個小區，不是住在一起。”這樣的話南歌根本記不得自己解釋了多少遍，那個時候的驕傲不允許她接受自己跟同級唯一的智障兒童住一個小區這件事。
她和討厭把自己的名字和李陽光的名字放在一起，就是一起說出來都會讓她不舒服老半天。
她回憶過去的功夫，李陽光已經騎着滑板車跑到別的地方玩去了。小學畢業後，南歌幾乎每天都能看見李陽光在院子裏騎滑板車或者腳踏車，碰見看着比他年長的就跟人家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以前看見白髮蒼蒼的大爺大媽還會加“爺爺好！奶奶好！”不過南歌上次回來就沒聽見他這樣叫過了。
“阿姨好！”
“陽光你好啊！吃了嗎？”
空蕩蕩的小區裏，兩人說話的聲音清晰的傳進南歌耳朵裏。南歌聽出來跟李陽光打招呼的是居委會的李奶奶，她退休前是中學老師，現在看見小區裏的小孩子們還是喜歡的不得了。
南歌估計李奶奶是睡醒了，出來換氣的。果然不一會兒李奶奶就出現在南歌的視野中。南歌很少跟小區裏的大爺大媽們在一起玩，要不是今天手機和錢全都沒帶，她根本不會涉足社區活動中心。
“李奶奶好！”南歌儘量讓自己笑得特別甜。
“南歌啊！”李奶奶看見南歌在也覺得稀奇，“我昨天還唸叨着今年春節沒看見你呢，今天就讓我遇見了！”
“太巧了！今年冬天有點冷，我淨在家裏貓着了。”南歌跟人家尬聊的能力基本爲零。
李奶奶在南歌身邊坐下，快立春了，天已經沒有特別冷了，吹來的風甚至還帶了點暖意。今天的陽光很好，南歌坐了一會兒，身體就開始不受控制的往李奶奶哪邊倒，眼皮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上眼皮開始往下走，下眼皮開始往上走。
就在她昏昏沉沉要睡着的時候，忽然聽見李奶奶嘆了口氣，“唉，你說陽光以後可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
南歌不相信還有對”一語驚醒夢中人“更完美的解釋，聽見李奶奶的聲音，她的身體蹭地坐正了，嘴巴在大腦還沒給出反應的時候，率先做出了表率，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完美的自己差點都被騙了。
”這孩子，整天就知道傻呵呵的樂，他父母都那麼大年紀了，要是沒法照顧他了，唉······“李奶奶是真爲李陽光發愁，說完這話，臉上的褶子都從原來的單行道變成雙行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