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氣氛安靜的令人窒息，南歌感覺有一點食不下咽，“媽媽，爸爸今天做的這個菜很好喫哈！”
北女士的臉在聽見“爸爸”兩個字的時候，立刻沉了下去。就像一秒入冬那麼明顯。身爲受害者的南歌只能變身成爲和事佬，“媽媽，不要這麼生氣了。爸爸他······應該也不是故意的吧！”
南歌說這話自己都覺得違心，老南這根老油條估計私房錢一直沒少藏。她現在越看自己老爸這張油膩膩的中年男人的臉就越覺得陰險狡詐。
“我在考慮要不要跟他離婚，充滿欺騙的婚姻我不想要。”北女士雖然話是跟南歌說的，看的卻是老南。
老南嘴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最終還是乖乖閉上了。看他緊縮的狀態，南歌感覺老南現在肯定覺得自己好像五雷轟頂了一樣。
她是很想幫老爸一把的，可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有點看膩老南了，“好啊，媽媽幫我換一個更年輕帥氣的爸爸吧！”
“南歌！”老南別的老臉通紅，手狠狠拍在桌子上，明明在發火，南歌卻清楚的看見他眼神中的驚恐和眼眶裏轉動的眼淚。
“衝孩子發火算什麼本事！”北女士也怒了，在南歌的努力下，冷戰馬上變成了熱戰，“南明明，做人不要太過分！”
“你！”老南指着北女士氣勢十足，南歌在心裏偷偷叫好：太幫了，懟她！懟她！
不過老南和他的名字一樣慫，很快就讓南歌失望了，他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癱在椅子上，“老婆，只要不離婚，你想怎麼樣都行！”
南歌多麼希望自己眼花了呀，一直標榜自己是男子漢的老南同志竟然在椅子上抹開了眼淚，還跟上癮了似的，根本停不下來。
“不至於，不至於。”南歌趕緊給老南遞紙巾，這個老男人是害怕了還是委屈了，她傻傻分不清楚。
北女士放下碗筷，離開飯桌，老南緊隨其後，看着兩人貌似和諧的背影，南歌只有一個想法：廢了，廢了。
“還想過？”北女士坐在沙發上，老南乖乖站在她身邊，“想過，想過！”
“兩件事情，第一，老老實實把該交代的都給我交代了，有一點虛假，不好意思，您跟別人過吧。第二，這些錢全都歸南歌所有，補償她生活費折半的損失。”
南歌還沒摸過成沓的錢呢，聽北女士這麼說，感覺自己可能真的要換新爸爸了。沒想到這個老南一丁點骨氣都沒有，點頭如搗蒜，“沒問題，我都聽你的！”
兩個人進屋做供詞，南歌待在客廳數錢。三萬塊，對南歌來說已經足夠厚了，有一點強迫症的南歌發現這些錢竟然全都是連號的，閒着也是閒着，她就開始給這些錢排序，嶄新嶄新的錢拿在手裏好像還散發着熱氣。
北女士領着像小姑娘一樣委屈的老南從臥室裏出來的時候，南歌還差一點就排好了，不是她手腳利索，是北女士把錢給自己的時候，大部分都已經是連號的了。
北女士複雜的看了老南一眼，“是嗎？我看看！”
她的父親也就是南歌的姥爺曾經是一名印刷廠的工人，受其薰陶，北女士對新鮮出爐的錢也有一定的辨認技巧。
錢在北女士靈活的手中上下翻飛，南歌看的眼花繚亂，她的手如此靈活怎麼沒去銀行工作呢？
數完，北女士把錢拍在桌子上，“沒錯，全是新的，並且連號！”
“你都看了？”南歌的都變音了，她根本沒看見北女士的眼睛往錢上看啊！
“你說不撒謊的。”北女士看着老南的眼神帶着濃濃的失望，南歌已經感受到了家庭破裂的先兆。
老南急了，“你也沒問我這些錢是不是全新、連號的呀！”
“我沒問，你不會自己說嗎？”北女士上來對着老南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你他媽長嘴是好看的嗎？”
被罵了的老南反而輕鬆愉快了，那張臉像包子變饅頭，孔雀開屏，一下子舒展了，眉毛還故意挑了挑，“我覺得我的嘴長得就是挺好看的。”
老南如此犯賤讓南歌想起來一個非常想讓對方隱形的人，慕也。別說，這個厚臉皮的勁兒跟老南還真有幾分神似，當然也不能排除大部分男生都喜歡犯賤這種可能性。
“你要這些錢幹什麼？”北女士手中的錢刷刷作響，聽着就帶勁，“娶個二房？”
老南嬌羞的捂着臉，中年發福的身體左右搖擺，“你可別埋汰我了。”南歌直呼辣眼睛，還好下一秒就被北女士一腳給踹回了原型。
“說正經的！”
“那我就說了。”老南的眼神掃過南歌，最終在北女士的臉上停留，“你讓我說的啊，說完不能揍我！”
“你再不說我就要上手了。”北女士這個人最討厭磨磨唧唧的了，能跟老南過這麼多年，不能不說是奇蹟。
老南見北女士捏着拳頭來真的，臉上的傷還沒處理，他虛弱的身體承受不住第二波攻擊，趕緊老實交代，“給李陽光準備的。”
南歌和北女士都是一頭霧水，北女士更直接，“爲什麼？他是你私生子？”
“快別胡說了。”老南終於找回了平時的底氣，在北女士身旁坐下，虛攔着北女士，“這個李陽光跟我可沒什麼關係，他之所以智力出現問題是父母工作的原因······”
看老南這架勢，準備開始講課了，北女士不耐煩的說：“重點！重點！”
“重點就是李陽光的父母幾年前身體都檢查出癌症了，雖然夫妻倆治療的很不錯，可都是進口藥，那麼貴，聽李奶奶說他們家的生活水平一下就降下去了。”
“我呢，主要擔心的還是李陽光，萬一他老爸老媽真的撤退了，他怎麼生活呢？這些錢都是我平時省下來的，想着湊整了，給他們家人送過去，萬一能用得上，不也是功德一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