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被南歌這個悲傷的模樣弄得十分被動,“你別哭了,暖瓶裏沒水了,我重新去幫你打就好了!”
新月前腳拎着暖瓶出門,後腳福寶就貓着腰,像一隻尊貴的野貓大搖大擺的回到病房。南歌只覺得身上一沉,好像有人往自己身上扔了一個有些重量的東西。她本來就因爲沒能喝上水而心情鬱悶,這下好了,還有人這樣欺負自己。心中的憤怒的火焰徹底熊熊燃燒起來。
猛地掀開被子,就看見福寶的黑色屁股對準自己。南歌這一生從沒這麼暴躁過,她感覺自己已經燃燒起來,生理上的乾渴和心中的憤怒合二爲一,她能夠肯定自己可能分分鐘就要被烤成人肉乾,或者被燒成炭黑也不是不可能。
嫌惡的推開福寶,瞪着眼睛看這隻可惡的臭貓,“你這隻貓,沒有我,你早就變成一縷黑煙了。不領情也就算了,我喝口水都礙着你的事了?”
越想越生氣,南歌拎着黑貓的兩隻前爪,舉到自己的面前。就算自己現在氣得要死,也捨不得拎着福寶的耳朵把它給拎起來,雖然她非常想那麼做。
“你這隻臭貓,這是在跟我裝無辜嗎?”南歌平視福寶,這隻貓的眼神中竟然充滿無辜,嘴巴向下耷拉着,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要不是南歌現在情緒基本上已經處於失控狀態,她絕對會被福寶這個樣子給逗笑。可惜她現在淹死自己的想法都有,除了憤怒和煩躁,根本不記得別的情緒的感覺。
“12牀,吃藥,打針!”福寶還沒能獲得自由,慕也就板着臉一張臉,推着小車衝南歌走過來。
他臉色還是不好看,鐵青的,根本不往南歌的身上看。南歌還以爲12牀是隔壁,也沒想太多,還抽了個空幸災樂禍:簾子那邊的同志真可憐,剛剛搬進來就要吃藥打針,還是落到慕也這種實習生手裏。
沒想到慕也是衝她過來的,“張嘴!”一張撲克臉吐出這兩個字,然後根本不管南歌的意願,手動幫南歌打開了嘴巴,手裏褐色的藥水往南歌的嘴巴里一到,又幫南歌合上嘴巴。
整個過程讓南歌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嘴裏的藥辛辣刺激,還帶着一點甜甜的後勁,劑量不算很大,慕也如此慘無人道的生灌她也沒有被嗆到。
正要問這是什麼藥,就看見慕也拿着黃色的橡皮圈勒緊自己的手腕,拍拍南歌的手背,:“握緊。”
南歌條件反射,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乖乖握緊拳頭。等到針已經紮上了,她纔開始覺得不對勁,“這都是治什麼的藥?我沒病啊?”
“沒病?沒病你住院幹什麼?”慕也那個好像欠了他很多錢的樣子,天生自帶“請你有多遠滾多遠”的氣場。
南歌本來還理直氣壯的,自己確實沒有生病。被他只是這麼小小的死亡凝視了一下下,就瞬間變慫,氣勢全無,甚至自己沒有生病住院好像也是因爲病情產生的幻覺。
新月拎着兩個暖瓶走進來,看見慕也也在,還以爲是來看望南歌的,“慕也哥,什麼時候來的?亮哥呢?”
“怎麼了?南歌你眼睛不舒服嗎?正好慕也哥在,你可以讓他幫忙看一下啊!”新月喜歡在慕也的名字後面加一個“哥”字,因爲她覺得慕也的名字很特別。
南歌失望的閉上了眼睛,不管怎麼樣,她都幫新月祈福,希望慕也莫名其妙的怒氣不要蔓延到她身上吧。
說來也奇怪,本來南歌應該是這個房間裏面最憤怒的人,現在慕也出現了,自己的憤怒不僅被成功打壓下去了,好像連說話的自由都沒有了。
真是的,這個傢伙心情再不好,也不應該對無辜的人隨便生氣吧?南歌心裏碎碎念,嘴巴上倒是恭敬的很,“也哥,我讓新月幫忙看着藥瓶就好了,你先去忙吧?”
“南歌你不是沒生病嗎?怎麼還掛上水了?”新月還以爲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南歌因爲缺水出現了什麼問題呢,身體緊繃着,大有隨時負荊請罪的意思。
南歌聽見新月這麼說,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自己果真沒毛病吧!不過很快她又緊張起來,給自己打的這是什麼要啊!“學長,你聽見了沒有,我沒病!”
南歌的聲音不免有些急促了,也是論誰被像豬一樣灌了藥,打了針,心情都不可能輕鬆吧。她看慕也的眼神又驚又怕,還帶着一點憤懣。
慕也神情平淡,看了一眼南歌頭頂上的藥水瓶,“等着我去問問,你不要亂動。”他是被護士臨時捉來頂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就只有12號牀一個病人。
“怎麼了?小帥哥?”護士站的大姐姐整天看見像慕也和王亮這種年輕的實習生,早就波瀾不驚,雖然嘴巴里叫着小帥哥,可是眼睛連睜都懶得睜開。
“麻煩您幫我查一下12號牀住的是什麼病人?”慕也雙手插兜站在護士站外面,眼睛看着南歌的病房,氣定神閒,讓人毫不懷疑,假以時日,這個少年必成大器。
“白憶蓮,八十四歲,因爲摔腳進來,最近有一定貧血。”
“謝謝。”慕也心裏納悶,南歌躺在人家老太太的牀上幹什麼,而真正的病人又幹什麼去了呢?他也不知道自己鬧什麼彆扭,就是看見南歌行蹤不定,而且還有了自己的所謂活動範圍,這讓他心情很不愉快。
此時南歌和新月正在盯着手裏的針頭可能啊,要不是兩個人都不敢拔針,這個水肯定不會繼續這麼掛着。
“要不······你幫我拔了試試?”南歌希望新月的膽量能夠大一點,在自己這麼艱難的時候,她能夠戰勝內心的恐懼,超越自己。
“我還是幫你去找找慕也吧!”新月可不敢,她從來害怕打針,還記得小時候自己整天去打針,醫生拿着好長好長的針管對準自己的屁股,現在想起來,她都覺得害怕。晚上不做噩夢就是好事情了,還幫南歌拔針呢,她倒是也像。
新月出門,差點就和慕也裝了個滿懷,“跟她說,沒事兒,給她喝的是藿香正氣水,輸的是葡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