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因爲她太安靜了，所以周圍的堂哥堂姐也不好嘰嘰喳喳些什麼，一時之間，就呈現出了認認真真看春晚的景象。
在二伯孃的家裏，妯娌們就在客廳裏面聊聊孩子，聊聊生活，而幾兄弟則是坐在了門外，偶爾抽個煙，喝個茶，喫點東西，講着以後的發展，鄰里間的瑣事。
坐在牀邊，靠着牀頭的大伯母手上拿着織毛衣的針線，一針一線地穿織着，那粗糙的手都顯得靈動了幾分，有些不經意地看着雲媽媽在拿着瓜子，就問着她：
“我看滿滿都能用好筷子了，這是送去幼兒園了麼？”
“早就送了，今年九月都是學前班的人了，而且也不小了，都六歲了。”
其實零四年十一月份的時候雲滿滿才滿四周歲，而現在是零五年的二月，可按照鄉下的算法就是要加兩歲，所以雲媽媽才這麼回答她。
二伯母也算了一下，像鄉下上幼兒園晚，大部分都是四歲才上幼兒園，讀個三年就可以推進小學不用管了。
“這是打算讓她在莞城那邊讀書了？”
二伯母抱着雲秀，有節奏地拍着女兒的後背，哄着她睡覺。
雲秀實打實兩歲，也不適合放在外面任由着她，所以也就只能抱着了。
“嗯。”雲媽媽瞧了雲大伯母一眼，她不會織毛衣，但想學，可是瞧着那針法混亂的，心也跟着堵了起來，就乾脆不問怎麼弄了。
這大過年的，還不如嗑瓜子，輕鬆一下。
雲滿滿不知道，她怕麻煩的基因還是受遺傳的。
“那壓力好大噢。”
雲大伯母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算着一筆賬，“你把孩子留在家裏，那樣會輕鬆很多。”
像她就是將三個孩子留在鄉下。
不過雲大伯父在鄉下可以照看着，只是他照看的效果肯定不怎麼樣。
“嗐，我們哪裏捨得嘛…”雲媽媽擺了擺手，要不是因爲工作，她恨不得把自家閨女兒拴在褲帶上。
“莞城應該不好混吧？”雲二伯母乍舌，下面消費挺高的，夫妻倆在下面生活都有些困難。如果還養了一個孩子，那簡直不用想有多辛苦。
“滿滿很乖，我和阿立少操很多心。”這句話倒是真的，“再說了，我和阿立辛苦，還不是爲了孩子好哦。”
而且父母在孩子身邊、又讓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肯定是有好處的。
至少眼界會開闊一點。
不過，這一番話雲媽媽可沒有講出口。
她和雲大伯母、雲二伯母的教育觀念都不一樣。
“我看雲可雲雨，大概很快就要中考了吧，是上高中嗎？”這話肯定是雲媽媽問的。
“是啊，不過，她們這個成績，我也不奢求她們能考多好的高中了。”
大伯母講到這個，也沒有算多發愁，她看得很開：
“她們倆沒這個腦筋讀書。”
“不如早早地去打工更好。”
“誒，大嫂，不是我說，如果孩子能上高中，好歹也上個高中。”
雲媽媽其實有點怕自家這個大嫂會說——既然讀不好，就乾脆不要讀下去了。
“我又不傻，但是她們能讀下去纔行啊。”
不然兩個孩子讀呢，哪怕是在農村，一個學期也是個不小的負擔。
“我們也教不了什麼，也教不到什麼，也只能靠孩子自己努力咯。“雲二伯母微微搖頭。
雲媽媽笑了笑，沒有接話。
春晚的確是沒什麼好看的，雲滿滿打了一個哈欠，她剛剛從學習系統出來，明顯是到了該睡覺的時間了。
雲媽媽出去洗了個手，經過了房間，就看見雲滿滿打哈欠的模樣，知道她肯定是困了。
於是和侄子侄女說完之後，就伸出手抱起雲滿滿，“滿滿，是不是困啦？媽咪帶你去睡覺哈。”
雲滿滿點頭，然後刷牙洗臉。
很快地就進入到被窩，被窩有點冷。
剛進去的時候，雲滿滿還打了一個寒顫。
“我讓你老爸給你裝個暖水袋啊。”
小姑娘點點頭，然後閉上眼睛進到了學習系統，冷暖，也沒有這個感受了。
“誒，在外面看春晚，不如在裏面彈鋼琴好。”
雲滿滿嘆了一口氣，纔對着學習系統說。
“現在的確沒有這麼多娛樂活動啦。”學習系統蹦跳了一下。
但實際上過年的活動很多的，比如說——雲家人會打打紙牌，什麼七鬼、上游、鋤大地、鬥地主。不過問題是雲滿滿現在年紀不大，也玩不了這個。
“嗯嗯。”雲滿滿點點頭。
雖然過年學習系統沒有學習開放，但是自習室是開放的。
於是她坐在鋼琴椅上，推開鋼琴蓋，笑眯眯道：“習習，你想要聽什麼，我給你彈。”
“滿滿喜歡就好阿。”習習其實想聽星際的曲子，它有記錄，卻不能隨便拿出來。
雲滿滿想了想，她微微垂下眸子，上一輩子，她最喜歡的就是一首叫“你是人間的四月天”的歌。
爲了這首歌專門去學了吉他，雲滿滿拿出了記錄板，將音符寫下來之後，哼唱了一下，發現沒有毛病，指尖才落在了黑白琴鍵上。
小姑娘抿了抿脣，長長的睫毛很翹，微微擡眸，薄脣輕啓——
“跨越山河去擁抱你。”
“多大風浪都在一起。”
“聽到最美的記憶。”
“關於你所有的消息。”
“….”
“願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安然無恙”
“願你的冬天永遠不缺暖陽…”
“願你的明天不再經歷雨打風霜…”
“願你的未來，永遠熱淚盈眶…”
學習系統安安靜靜地聽完雲滿滿的鋼琴彈唱後，就鼓起了掌，除了唱得特別好聽之外，這首歌也實在是太符合它了。
它跳到了雲滿滿的旁邊，身上的毛好像在發亮，“所以…滿滿，你有遇到喜歡的人嗎？”
習習雖然說它是個學習系統，可是它也是一個成熟的統統了。
在閒暇的時候，它就想聊一聊天。
“唔…沒有啊。”
雲滿滿一直沒有遇到喜歡的人，聽着習習的語氣，大概是覺得它有吧，算是明知故問了——“那習習有喜歡的統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