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藥的法子,她自是多的是。

    重擊,鍼灸,卸下顎……

    只是沈瑾鈺的情況又有所不同,本就滿身傷痕,這一拳下去,救人變害人了那可就不妙了啊。

    鍼灸倒是可以安撫其心神,讓其卸下心防。只是現在她赤手空拳啊,那就只剩下了……

    目光落在了他因爲痛苦,而咬出血的脣瓣上……

    最終她還是放棄了武力解決的想法,決定採取溫和一點的法子。再回來,月驚華的手裏已然多了根拇指粗細的竹管。

    月驚華端起藥碗,含了一口藥在嘴裏,一手捏着竹管,另一隻手,捏住了沈瑾鈺的下顎,重重用力。

    竹管適時撬開了他緊咬的牙關,溫熱的藥水,緩緩的從管子的另一頭流出,順着管子緩緩的落入了沈瑾鈺的口中。

    這樣的喂藥方法,雖然是麻煩了一點,不過還是很有效果的。

    月驚華細心的發現,沈瑾鈺有細微的吞嚥動作。雖然是無意識的動作,不過總歸是好事就對了。

    只顧着埋頭喂藥,月驚華根本沒注意到,沈瑾鈺那沉重的眸子,已經緩緩的掙了開來。

    剛剛含了一口藥在嘴裏,一低頭就對上了一雙黝黑的眸子。

    “呃……咳咳……”

    沒料到沈瑾鈺會這麼快醒,月驚華被口中的藥汁,噎得臉都紅了,一個勁的咳嗽着。

    隨手擦了擦嘴邊的藥漬,迅速上前,驚喜的問:

    “你醒了?”

    說着,她一邊輕拍着他的後背,給他順氣,防止他被藥汁嗆到,一邊開心的道:

    “太好了,你可算是醒了,先前你一直昏睡着,藥也喂不進去,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她自顧自的說着,絲毫沒注意到沈瑾鈺的臉色,隨着她的話,變得愈發的昏暗難懂了。

    “現在你既然醒了,就趕快把藥喝了吧!”

    說着,月驚華將手中的竹管放下,側坐在牀頭,小心翼翼的將人扶起來,靠在她的身上,不緊不慢的將藥送到了他的嘴邊。

    “慢點喝,小心燙!”

    沈瑾鈺面無表情的盯着她手裏的藥碗看了半天,隨即才垂下眼皮,薄脣微啓,將藥喝了下去。

    月驚華這才滿意的看了一眼空了的藥碗,手法嫺熟的將人扶着又躺了回去,還很貼心的替他捻了捻被角,低聲囑咐着:

    “這藥喝了極容易犯困,不過散熱的效果卻是極好的,你且好生休息,待明日裏吳大叔採藥回來了,我便請他前來爲你診治!”

    “嗯!”沈瑾鈺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

    月驚華也不甚在意,只當他是個性子比較冷的患者。

    放下手中的藥碗,盯着他那依舊白得嚇人的面容,眉頭緊蹙:

    “你中毒了!”

    一句話,使得沈瑾鈺神色大變,好看的眸子裏盡是寒意。

    他身中劇毒這件事情,便是太醫院的院判都未曾診出,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月驚華倒是沒想到,沈瑾鈺的反應竟然會這般大。他的目光實在太過於犀利了,一瞬間月驚華覺得好似有無數的冰刃齊刷刷的多準了她一般。

    只要她說錯一句話,就有可能會變成刺蝟。

    一時之間,氣氛尷尬不已,月驚華頂着那雙極盡寒意的目光,習慣性的搓了搓雙手:

    “那個……雖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但是我剛好懂點醫術!”

    “……”沈瑾鈺就那麼盯着她,好半晌才道:

    “你既會醫術,爲何從未曾聽說過?”

    “那你也沒問啊?”月驚華隨口道,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

    以原主對沈瑾鈺的厭惡程度,不動手,已經是極限了,又怎會同他多言半句?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月驚華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急忙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不過你放心,你中毒一事,我雖不曉得起因爲何,但卻也絕對不是多嘴之人。”

    想了想,她接着又道:

    “你身中之毒,很古怪,我一時之間也無法確定你究竟是中了毒物。你可有頭緒,知曉是哪種毒物嗎?”

    “是幽冥詭!”

    沈瑾鈺盯着月驚華看了半晌,好似要從她細微的表情變化中看出端倪。

    許久後,才淡淡的道:

    “這毒來自詭域,鮮少有人知曉,並非我玄淵之產物。是以我也只知其名。只知毒發很快,每一次毒發的時間,都會隨着毒發的次數,一次次增長。

    身體也會一天不如一天,從最開始同常人無異,漸漸地五感喪失,五臟六腑也會隨之慢慢的退化,直至身死的前一刻人意識還是清醒的!”

    “……”這聽着怎麼這麼耳熟呢?

    月驚華立刻頓住了,神色那叫一個複雜。

    像是1144二吡啶陽離子鹽,但是卻又不完全是!

    若真是1,1’二甲基和4,4’二氯二吡啶的混合物的話,以沈瑾鈺中毒深淺的時間點來算的話,這會兒他應該早已經死的一點渣都不剩了纔對……

    她這幅表情,讓沈瑾鈺越發的看不懂了。

    “……你?”

    “咳——”月驚華回神,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那這是你第幾次毒發了?”

    “今日是第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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