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過了午時,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是挺多的。每個人的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或笑容滿滿,或略帶愁容,無疑的是每個人的眼裏都洋溢着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嚮往,唯有混跡在人羣中的月驚華眉頭緊鎖,一臉的愁容。

    一想到方纔宋大夫那一問三不知的模樣,她就感覺頭大無比。

    即使早有預想,銀針和手術刀跟難弄到,卻沒想,竟然會如此的難啊……

    月驚華抱着她從醫館買來的那兩包藥,先是去米糧店,買了米麪雜糧,一些必備用品。

    又到菜市場,買了一些煉油用的肥肉,和不怎麼好買的瘦肉,和骨頭!

    想着沈瑾鈺身上那身衣袍,實在是破的不能再破了,就去布莊扯了些顏色比較深的布料。

    待到月驚華從布行裏出來,身上可謂是窮的叮噹響,一個子也沒了!

    在月驚華大包小包的往回趕之際,另一邊沈瑾鈺也,強撐着坐到輪椅,進了廚房。

    廚房裏依舊乾乾淨淨的如往日一般,並未有任何猶豫,驅動輪椅到了竈臺前。

    竈下這會兒早已經沒了餘溫,鍋裏的雞湯業已經冷卻,凝結了一層厚厚的油脂在上面。

    見此,沈瑾鈺擡頭看了一眼漸漸西落的太陽,眸光不經意間閃了一下。

    “人呢……還有個喘氣的沒有啊……”

    一陣咒罵聲,由遠而近。

    沈瑾鈺添火的動作頓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木柴。

    從廚房裏出來,就見到一個身穿桃紅色衣裳的小婦人,扶着一個看上去大約有三十出頭的中年婦人進了院子。

    那中年婦人橫眉立眼的,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的。

    還沒進院子呢,就高聲嚷嚷着:

    “沈瑾鈺……沈瑾鈺你死沒死啊,倒是給句痛快話啊。這麼久了不見人影,你便是這般對待長輩的嗎?”

    沈瑾鈺抿脣,不動聲色的將輪椅驅至院中。

    兩人自然也發現了他的存在,中年婦人冷哼一聲,眼裏閃過一絲不快。

    “這麼久了,沒動靜,你這是知道丟臉,躲屋裏不敢見人了啊?”

    面色一沉,沈瑾鈺並未開口。

    說話的人,正是沈瑾鈺的父親,沈大山後娶的二房,沈餘氏。

    早些年,沈家也是一貧如洗。其獨子沈大山,更是被家裏人慣得不成氣候。不過好在沈家的祖輩還是有遠見的。爲其尋了一門家境殷實的姻親。

    沈大山依先輩之言,娶了雲家的女子爲妻之後,倒也過了幾年安穩的日子。

    只可惜好日子不長,在沈餘氏生下沈瑾鈺之後,沒多久。便連年大旱。

    連續三年顆粒無收,大家苦不堪言。

    隨是勉強挺了過來,沈雲氏卻也熬壞了身子。

    繼八年後,又育下一兒一女,便撒手人寰了。

    再後來沈父就娶了鄰村的餘寡婦。

    也不知這後娶的沈餘氏,是使了什麼手段。愣是讓沈父忘記了,當初對其妻沈雲氏的承諾。

    對親子視而不見,唯獨對沈餘氏,從先夫家帶來的繼子,惜之如命。

    後來兩人共育下一子之後,這種情況就越發的明顯。

    沈餘氏見到沈瑾鈺全然沒有搭理她的意思,立刻就火了。

    “沈瑾鈺你聾了,還是啞了。你看看你把這家裏整的烏煙瘴氣,就連個婦人都管不住,讓她整日裏胡作非爲,真是丟進了我老沈家的臉!也不知我沈家究竟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就出了你這麼一個廢物玩意兒。”

    臨了臨了還來了句:“當真是有娘生沒娘養,一點兒規矩都沒有。活該你廢人一個,活該你媳婦兒跟人跑了。”

    沈瑾鈺眼裏寒光一閃:“私闖他人宅院,隨意毀壞他人財務,不經主人家允許,就偷拿他人東西,二孃這規矩教的確是教得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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