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俊早習慣了少昊的冷嘲熱諷,跟上前不以爲意道:“那不一樣。叔祖沒聽過麼?人界尚言媳婦是別人家的好,家裏有樹也得有本事護得住纔行,不然遲早還是會被強者奪了去。”
少昊很有些愉悅,扭頭看着太子俊稱讚:“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言罷,又好奇問道:“你這一套歪門邪說,是從何處學得?天帝知道嗎?”
太子俊歪頭看過來,邪邪笑了:“叔祖這算抓到了我的小辮子了,您不會是想拿這個跟我交換什麼吧?”
少昊甩開大袖緩緩整理,慢條斯理道:“嗯,有這個想法。”
“說來聽聽。”學着少昊的樣子,太子俊也挑了挑眉,他亦有着自己的打算。
儘量說的輕描淡寫,少昊盯着太子俊的眼睛,笑言:“本君今日還有些事要辦,特許你在此多留一夜,但明早離開崑崙時不容夾帶藏私。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什麼叫‘薑是老的辣’!算是領教了。
“叔祖,你這算什麼條件?”太子俊繃不住,臉色沉下來道。
少昊早料到是這般結果,好整以暇地笑言:“既然都說了是交換,細算下來這樁交易你並不虧,不應該抗拒。”
太子俊徹底黑了臉:“您老,可真陰險!”
“過譽了!”少昊笑容不變,悠閒地漫步而去,遙遙丟下一句:“此地並非只有結界,無事最好別瞎闖。”
盯着那飄逸的後背,太子俊的眼神如果能殺人,少昊後背上大約已經千瘡百孔了。
氣惱過後,他更爲憐惜瑤姬了。
你說不許夾帶就沒辦法了?太子俊略一思索,他還真沒什麼好主意。
不然,還是回去跟司羿商討一番好了。
能討得神界第一美貌知性的女仙爲伴侶,要說他沒點不爲人知的技巧,誰信?
神光一閃,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太子俊才離開,道邊一方石頭上映出一張模糊的臉來,似笑非笑咧脣言道:“可惜了!”
言畢,石頭上漣漪輕蕩,低沉的埋怨聲又道:“誰說不是!那少昊要是遲來片刻,咱們就可以嚐嚐天族的血是什麼滋味了呢!”
“都怪你,優柔寡斷!”之前的聲音頗有怨言。
另一道聲音怪叫一聲:“啊!你憑什麼打人!”
石面內一陣此起彼伏的動靜
……
玉山的屏蓬洞府內,上演着一場鬼哭狼嚎。
窫窳還在圓臺上沉睡,臉上一陣一陣黑氣瀰漫,全靠屏蓬爲他壓制。
而圓臺下方的地上,兩個面貌相似醜陋不堪的人形生靈相對而跪,你一巴掌我一拳地互相抽打對方,邊打邊還各自謾罵,夾雜着慘嚎,簡直不忍卒睹。
“讓你不聽話瞎跑,該打!”一個嘴巴上去,對面那個就是一聲痛呼。
對面的反擊,手上不留餘地,也是一巴掌扇過來:“讓你嘴饞偷窺天宮之人,不要命了!”
“啊!你下狠手啊你!”這個惱火還擊。
對面的不甘示弱:“你也沒手下留情呀!”
屏蓬從圓臺上轉過身來,剛剛又爲窫窳壓制下去一次魔氣,他很有一些疲乏,看到地上跪着的兩個生靈,就更加無奈了。
“好了,你們兩個也住手吧!”他發了話。
兩個生靈聽聞,趕忙面對屏蓬跪好,比賽者磕起頭來:“多謝神君寬恕,謝神君不殺之恩。”
屏蓬板了臉,嚴厲道:“我今日不殺你們,不代表以後你們就可以肆意妄爲。往後,沒有我的命令,你們要是敢再踏出洞府一步,便是你們魔尊親自來了,你們也休想活命,知道了嗎?”
二生靈磕頭如搗蒜,對屏蓬的吩咐不敢有半絲違拗。
見這兩個認錯態度尚可,屏蓬語氣和緩了繼續道:“你們是魔界中人,是屏翳打發了來聽我差遣的,那就是我屏蓬的人了。但崑崙丘不比魔界,容不得你們出半點差錯,要是讓白帝察覺到你們的存在,連我都要受到牽連。而你們,必然就是個灰飛煙滅的下場,可都給我記牢了。”
竟是魔界中人,難怪長得奇異。
二魔乖乖領受了,得到屏蓬允准從地上爬起來,各自殷勤地上前侍奉,一個端水一個敬上靈果,倒也算得識趣。
屏蓬不耐煩這兩個小魔伺候,揮手道:“你們退下吧,我這裏不需要你們端茶供水的伺候,不得召喚輕易莫要現身,去吧!”
二魔放下手裏的東西,恭恭敬敬地後退兩步,身上各自翻涌魔焰,同時消失在了洞中。
屏蓬不以爲意,鼻子裏哼了一聲,轉頭又去看窫窳的狀況,卻見窫窳已然醒來,白着一張臉瞪他。
顯然,剛剛他與那兩個魔界中人的言行,是被窫窳給看去了。
屏蓬並不驚慌,含笑去扶窫窳起身,關切道:“你終於醒了,感覺怎樣?”
窫窳甩開屏蓬的胖手,如避蛇蠍地跳下圓臺,回身看過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憤怒質問,剛剛緩過勁來,聲音有些嘶啞。
屏蓬笑笑,閒適地說道:“你指什麼?那兩個魔界小嘍囉,不過是屏翳送來伺候我的,他們翻不起浪。屏翳,你知道吧?”
大名鼎鼎的十大魔將之一,窫窳自是清楚。
“我還知道,他們找你,是爲了聯手對付天宮。”窫窳剋制着怒火,言語十分不齒。
屏蓬並不否認:“不錯!可惜沒能殺掉天宮太子,咱們的崑崙不死神果救了他。”
看着這樣的屏蓬,窫窳再大的火都發不出來了,他不抵賴、不隱瞞,對所做的一切供認不諱,一副任你處置的態度。
相識數萬年,屏蓬之於窫窳亦師亦友,是除青芧之外,窫窳最在乎的人,也是他爲數不多願意親近結交的至交。
儘管千年未見各忙各的,窫窳自認對屏蓬的感情一如往昔,沒有因爲距離和時間的相隔而冷淡。
他也看得出來,屏蓬對自己亦然。
可是,今日來此卻是奉命,少昊帝君能想到便有一定根據,絕不會是閒得無聊關心下屬,他壓根兒就不是那般脾性。
如何保住屏蓬?成了此時此刻窫窳最苦惱的問題。
窫窳的面色十分不好,恨不成鋼地言道:“你倒是毫無保留和盤托出,想過後果嗎?你讓我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