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尋再三保證,以後再也不碰車了,黑髮父子倆的臉色這纔好看了點。
當然,跟裝滿錢的手提箱以及週末的陪玩也有那麼一丁點關係。
然後,尋重新燃起了工作的鬥志。
沒辦法,通過這次出差,尋發現這個世界景色壯美的地方簡直太多了!
都是正常的,沒有奇怪東西出沒!
沒有比這更棒的消息了。
她要努力賺錢,然後——
環遊世界!!
“我要遊雲和天逆鉾,有人賣就通知我一聲。”
“哈?這兩個加起來差不多有十億啊!”
電話對面的孔時雨驚了一下。
禪院甚爾這傢伙,這麼久沒接任務,一打電話就是買上億的咒具?
尋小姐給的零花錢有這麼誇張嗎?
“拉斯維加斯贏的。”
禪院甚爾理直氣壯道。
“……尋小姐贏的吧。”
孔時雨一秒猜出真相。
“有區別嗎?”反正現在都是我的。
“行,知道了。”孔時雨笑了笑,照規矩說起了服務費:“兩件一起,可以打個折,尋小姐也算是幫了我不少忙,算下來,中介費就少你兩個點好了……”
“啊,電話沒電了。”
禪院甚爾乾脆利落地按掉了電話。
一千萬美刀買了他想要很久的咒具,還能剩個幾千萬日元零花。
這次出門超值!
“叮鈴鈴——”
“又怎麼啊!”
“甚爾——”
第二個電話讓黑髮男人的好心情戛然而止。
人來人往的京都車站。
兩個禪院見面了。
留着兩撇小鬍子的禪院家主,淡然開口。
“是男孩子吧。”
“不是知道了嗎?家主大人也到了囉嗦的年齡了啊。”
“有術式嗎?”
“誰知道。”
禪院直毘人直視一臉無趣的禪院甚爾。
“送回來。”
禪院甚爾面無表情看着禪院直毘人。
對於禪院甚爾極具壓力的瞪視,禪院家的現任家主與其說是無動於衷,不如說根本不在乎。
不過禪院家捨棄的敗犬而已。
良久,禪院甚爾扯開一個諷刺的笑容。
“怎麼,禪院家已經沒人了嗎?廢物的兒子也想要,不怕也是個廢物?”
“他姓禪院,就屬於禪院。”
禪院直毘人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禪院甚爾。
“至於是不是廢物,禪院自會判斷。”
禪院甚爾猛地握緊拳頭,深綠眼眸翻涌着波瀾,最終卻歸於平靜。
“等那小子有了術式再說。”
離開車站,氣溫一下子降低了很多。
禪院甚爾將雙手插進口袋,縮了縮脖子,沿着街道慢慢朝前走去。
萬一那小子有術式,那地方也能湊合過。
可爲什麼他如此不甘?
不是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嗎?
情緒有些低迷的禪院甚爾走上二樓,推開家門。
“pia~”
一坨乳白色的奶油正中站在門口的黑髮男人臉上。
高舉奶油裱花袋的女人僵住了。
身上沾了不少麪粉的孩子僵住了。
奶油自男人臉上緩緩滑下。
“甚,甚爾先生……你回來了啊……”
啊啊啊啊啊!!
甚爾先生的臉!!好可怕!!qaq
“呃,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
尋緊張地攥着裱花袋,慢慢朝陽臺退去——大門被堵,唯二的通道只剩這個公共陽臺了。
“就先走了!”
開門關門閃人。
目標消失了一個,男人的目光落到孩子身上。
“!!!”
眼神瞬間和父親錯開的惠冷靜地說。
“我去送送尋。”
有樣學樣迅速從陽臺溜到隔壁。
獨留禪院甚爾面對一間散發着奶香氣味卻狼藉的房間——雖然禪院甚爾對住處不怎麼計較,但不代表他願意睡在“奶油屋”中。
這亂七八糟的展開讓男人將低氣壓拋之腦後,直接衝到隔壁。
“滾過來給老子掃乾淨!”
房間空無一人。
一大一小早已不見了人影。
無辜的門把手慘遭天與暴君的痛擊,斷了。
【41】
不敢回去的兩人,抱着熱乎乎的鯛魚燒,坐在街邊長椅上啃着。
大的不知所措:“怎麼辦?”
小的一臉惆悵:“不知道。”
兩人齊嘆一口:“哎……”
一開始,尋寫代碼寫得頭昏腦漲,想通過製作美食放鬆一下,想起下個月是惠的生日,於是決定照着視頻教程學做蛋糕。
惠放學回家一看,歡呼着加入了進來。
然後——
蛋胚在烤箱裏爆炸了。
正在練習壓奶油花的尋,以及拿着麪粉捏小狗狗的惠嚇懵了。
更糟糕的是,甚爾先生回來了!!
還是超級低氣壓的狀態!
藥丸!
心虛不已的兩人,趁黑髮男人沒反應過來,忙不迭溜了。
糾結了一會兒,尋和惠決定還是回家。
一是天黑了,冬日的夜晚還是挺冷的,二是逃避只能是一時,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認命吧。
垂頭喪氣的兩人磨磨蹭蹭往家裏走。
異兆突生。
昏暗的路燈閃爍着,沒有光的路燈頂端,一大團濃暗如墨的陰影違反常理地蠕動、變化。
來自黑暗的咒靈昂起頭,朝着女人孩子張開滿是利齒的大嘴。
尋心中警鈴大作,幾乎是惠大聲喊出“跑”的同時,就將年幼的孩子抱起,掉頭朝街道相反的方向跑去。
“惠能看見?”
“是個長了手臂的大蚯蚓,有好多牙齒。”
“啊擦!雞皮疙瘩出來了啊啊!”
“……”
髒話出來了啊,尋。
尋後悔死了,出來的時候就帶了一點零錢,沒拿手機,放了很多道具的斜挎包更是沒帶。
這下可好了,一頭撞上該死的看不見的危險。
還好惠能看見。
等等,這也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吧!
光聽形容就跟電影鬼怪一樣的存在,小孩子看了不會做噩夢嗎?
“惠,害怕就閉上眼睛!”
“不行,尋看不見怪物,會更危險的!”
年幼的孩子堅定地拒絕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不要勉強!”
尋的感覺很不好。
這次遇到的怪物跟上次的完全不一樣。
那一次,她和甚爾先生跑了也就跑了,怪物並沒有追上來。
而現在,尋已經跑了十幾分鍾了,身後的蚯蚓怪依然緊追不放,讓尋不得不懷疑,這隻怪物是不是衝着他們來的!
這樣跑下去不行啊,被追上是遲早的事。
得離開!
不能往人多的地方跑。
惠描述的那些利齒不可能只是作爲威懾的,絕對能喫肉的。
那就去人煙稀少的地方。
尋腳步一轉,朝附近的公園跑去——那裏有一個她曾經抓過魚的乾淨湖泊。
有人告訴過尋:
“水是天然的潔淨之物。”
流動的活水能避禍除穢,能掩飾氣息,抹除行蹤。
尋曾經利用水流,躲過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希望這一招,對看不見的怪物也有用!
尋暗暗祈禱。
公園湖泊近在前方,尋抱緊懷中的孩子:
“惠,用力吸一口氣!”
尋猛地躍起,風從耳畔呼呼刮過,她抱着惠縱身躍入冬日的湖中。
平靜的湖面蕩起圈圈漣漪。
怪物在湖邊停下了,伸着長長的腦袋,在湖面猶疑地嗅吸着。
主人讓它殺掉的目標氣味消失了。
躲在水面下的尋偷偷問了問惠,惠比劃着手勢告訴他,怪物沒追進湖中。
方法奏效了!
可是,惠還告訴尋,怪物並未離開!
尋想了想,帶着惠,從水下朝湖的另一側游去。
感謝多年來的遊歷,尋的體力和泳技足以支撐她在冬日夜晚的湖泊中潛泳。
在惠堅持不住前,尋悄無聲息游到了湖岸另一側。
經過冰冷的冬日湖水浸泡,兩人體溫降到了最低,氣味也被沖刷得所剩無幾。
依然逡巡在湖邊的怪物,完全沒有察覺獵物已經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