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半路試圖帶着惠逃跑,尋被抓走他們的人直接捆成了糉子,直到到達目的地,這處位於京都近郊一處佔地面積廣闊的和式古宅才被解開。
“手都麻掉了。”
尋揉着手腕拉開紙門,朝外面望去。
非常古典的和式庭院,不遠處則是掩映在樹林中的木質屋頂,一座連一座的。
尋環視一週,別說大門,連圍牆之類的東西都沒看見。
“……這也太大了。”
難怪門口沒人看守,敢情他們也知道,就憑她和惠這個小孩,根本沒辦法從這座大宅子裏走出去。
惠想起幼稚園老師說過,狗狗的嗅覺很靈,自己的式神恰好也是狗狗形的,也許能幫得上忙?
於是小男孩比出犬的手影,喚出玉犬·白,“白,你知道出去的路嗎?”
大白狗仰着頭嗅吸了一下空氣,朝小主人“汪”了一聲。
惠眼睛一亮:“尋,白知道路!”
“狗狗好棒呀!”
式神是有實體的,尋也看得見,聽惠這麼說,開心地揉了揉大白狗的耳朵,“等晚上了,我跟小白去探探路……”
突然,小白伏低身體,朝着一個方向發出敵意的低吼。
尋轉身一看,庭院邊的樹叢後,一個衣角一閃而過。
衝惠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尋悄無聲息從樹叢另一側繞過去。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進樹叢拖出來一個……
不對,是兩個!
手牽手的兩個小姑娘,因爲其中一個被尋拉住,另一個跟着一起被拽了出來。
“雙胞胎?”
尋和惠驚訝地睜大了眼。
這是一對除了氣質有少許區別,長相幾乎一致的小姑娘。
其中一個小姑娘看着膽大些,毫不躲閃地直視着尋。
“放開我!”
另一個看着柔弱許多的姑娘拉了拉姐妹的袖子,小聲道。
“真希。”
尋趕緊將兩個小姑娘放了下來,迫不及待問道。
“抱歉,你們是誰?這裏是哪裏?”
兩個小女孩互相整理着對方的和服,然後纔看向尋和惠。
頭髮更柔順的小姑娘面無表情介紹。
“我是真希,她是我的妹妹,真依。”
“這裏是禪院,京都禪院。”
“禪院?惠,這是你老家啊!”
尋看向身邊的小男孩。
惠一臉茫然:“不知道,老爸沒有帶我來過。”
“奇怪,他們爲什麼要抓惠啊?”
尋怎麼琢磨都不對勁。
如果這裏惠和甚爾先生的老家,那些人爲什麼要用綁架的方式帶走惠?
用這種方法的前提肯定是沒有通知甚爾先生。
難道甚爾先生和家裏的關係很差?
就在尋胡思亂想的時候,叫真希的小姑娘指着惠,說道:
“他是“十影法”的繼承者,我們還沒見過的,就過來看看。”
“十影法是什麼?”
尋依然一頭霧水。
真依補充了一句:““十影法”是禪院最厲害的天賦,有這種天賦的人就是禪院最重要的人,比我和真希,比禪院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重要!”
真希想了想,又說:“擁有“十影法”的人可以當禪院家的家主。”
“原來你們在這啊。”
一個大概十五六的少年,穿着一身大正風格的和服,長相精緻,身形瘦削,金髮配上他那張倨傲的臉,看着十分……
欠揍。
“真希,你說錯了,家主可不是外面來的小野種能當的。”
一說話,更欠揍了。
海膽頭小男孩蹙眉,看向這個沒有禮貌的傢伙。
金髮少年用一種打量物品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惠,視線在小男孩臉上轉了一圈,哼了一聲。
“什麼奇怪的頭髮,像一顆醜了吧唧的海膽,一點也不像甚爾君。”
惠的嘴角下撇,更不高興了。
我像不像老爸,關你什麼事啊。
少年將下巴擡了擡,活像只驕傲的小公雞。
“能回到禪院,你應該感到榮幸!禪院可是御三家之一,擁有着非常悠久的歷史!是豪族!小鬼,知道什麼叫豪族嗎!就是最頂尖最厲害的家族!”
並不覺得,只想回家。
少年接着又看向那對姐妹,毫不掩飾地露出鄙夷的神色。
“看到哥哥大人,居然連基本的請候都沒有嗎?真是沒教養的臭丫頭!”
真希將妹妹護在身後,面無表情瞪着來人。
“禪院直哉。”
“錯了啊,笨蛋真希。”
“這個時候,應該恭敬地跪下,叫直哉大人。”
禪院直哉上前一步,踢向小女孩的膝蓋。
“連這個都不知道,以後還怎麼伺候男人。”
這個嘴賤小孩!
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拉開真希,擋在女孩們的身前。
“請住手!”
禪院直哉輕蔑地看了尋一眼。
“男人說話,女人就該垂着頭在一邊安靜地聽着,滾一邊去!”
惠皺起眉,果斷擺出招呼的術式:“玉犬·黑。”
小男孩腳邊的陰影沸騰,黑色的大狗也一躍而出,兩隻大狗對着出言不遜的禪院直哉伏低身體,發出威脅的低吼。
只要主人一聲令下,就會撲向男孩,將他撕成碎片。
“哦?是式神玉犬!你這小野種還真有十影法啊。”
禪院直哉立刻一臉感興趣的樣子,對兩隻人高的巨犬津津有味地打量着。
柔軟善良的孩子並沒有操縱式神攻擊人類的習慣,此時放出來,更多的還是威懾對方。可對方的不畏懼讓他沒轍了。
尋偷偷摸出斜挎包裏的手錶——來自某個禿頭博士的贈禮。
瞄準背對她的禪院直哉,按下按鈕。
毫毛一般細小的麻醉針,正中禪院直哉脖頸。
嘴臭少年哼都沒哼一聲,就軟倒下去。
三個小朋友驚訝地瞪大眼。
“沒事的,他只是睡着了。”
尋回收了麻醉針,塞回手錶裏,然後將禪院直哉搬到一邊。
真希試探着走過去,戳了戳禪院直哉,見沒有反應,直接一巴掌拍在他頭上。
“哼!討厭鬼!”
打完還叫上妹妹。
“真依,這傢伙昨天罵你了吧,你也來出出氣。”
真依不太敢上前。
“姐姐,禪院直哉是嫡子大人,被發現了就不好了……”
“睡死了!誰知道啊。”
說着,真希又給了禪院直哉的臉一拳。
尋和惠:“……”
這少年看來是相當惹人厭。
將昏睡的禪院直哉塞進房間的壁櫥裏,尋又回到庭院,繼續向真依真希打聽情報。
從她們口中得知,禪院家已經很多年沒有出過“十影法”的繼承者了,得知惠的存在後,家族第一時間開會,將他給帶了回來。
也知道了在禪院,血統天賦高於一切,像她們姐妹倆,因爲天賦很差,就處處受人欺負。
尋很是無語。
有用就不顧當事人的意願強行帶回來,沒用就各種欺負?
怎麼想的?
當着眼前的三個禪院,尋吐槽得相當委婉:“你們這個家族的作風,非常讓人……一言難盡。”
姐妹倆無話可說。
真依黯然地垂下頭,真希握緊身側的拳頭,眼中燃燒着不甘。
生在血統至上的家族,沒有天賦,還是女孩,正是她們的不幸!
看着姐妹倆的神情,尋莫名想到時常面無表情的甚爾先生。
‘老爸從來沒有提過這裏。’
惠這句話,已經透露出了足夠信息——
甚爾先生以前一定過得很辛苦。
惠皺起眉,拉了拉尋的衣角:“我不喜歡這裏,尋。”
尋也不喜歡。
可在聽了姐妹倆的情報後,尋覺得她可以死了逃跑這條心了。
這座大宅裏住這本家、旁支的所有人,一部分家族術師以及他們的親眷,人數不是一般的多。而且基本都擁有一兩個影子術式。
與逃跑成功率是零相比,逃走後被迅速抓回來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告訴了惠這個悲慘的事實,一大一小哀愁地長嘆一口。
“哎……”
甚爾先生/老爸!
你快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