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裏吧,”教官揹着那名女子,注視着眼前。
此時,視野能及處,盡是一片金紅色。
現在是一天時間裏最美的時刻,夕陽西沉那一縷光芒,盡顯無止境的留戀與溫柔。
教官看着即將消逝的太陽,頭盔下的眼眸中多了一分柔和:
“有人說過,太陽之所以偉大,是因爲它能照亮世間每一粒塵埃。”(注1)
對於教官這句話,莫瑟心中無數思緒交織,那是一抹難以言訴的情感。
教官之所以會選擇這裏當做女子永眠之地,有很多層意思。
希望她可以站在高處仰望一切,感受萬物,欣賞這個令她失望的世界感受僅有的溫暖。
也許嚐盡了苦澀,便不會抱有期望。
但總會有“人”無私慾的給予、治癒、照亮平凡人的一生。
落日餘暉,耐人尋味。
安葬完,兩人就在不遠處的平地支起了營地。
這時,莫瑟突然開口問道:
“老師,這個世界還有救嗎。”
“也許有,也許沒有。”教官低頭生起火,平靜的給出答覆:“但只要活下去,一切都有希望。”
說着,他又嘆了口氣:
“那些歌頌初代王創下的風光偉績就是最好的證明,只不過一個人的壽命終究有限,就算再強大也逃不過這個規則。”
莫瑟默默點頭,非常贊同這一點。
這兩天,他親眼目睹了生命的脆弱,哥布林也只是爲了生存才做出這些慘無“人”道的事情,而人類也只是做出了抵抗。
這是物種之間的溝壑。
無法改變。
而初代王帶領那個年代的強者,以壓倒性的實力,抵禦住那些自稱“衆神代言人”的非凡者,開創如今人族繁榮昌盛的時代。
莫瑟想了許久,開口又問道:
“‘聖戰’到底是圍繞什麼東西展開的。”
對於這個問題,教官沉思了兩秒:
“其實‘聖戰’的目的是阻止其他種族奪取‘世界樹’的果實,從而展開的。”
沒等少年提問,他接着補充道:
“當年初代王之所以能以壓倒性實力獲勝,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藉助了‘世界之果’的力量。”
“當然藉助果實的力量肯定要付出一些代價,而代價就是保護往後每一次結出的‘世界之果’免入其他物種手中。”
教官“嘿嘿”一笑,對莫瑟說道:
“是不是覺得很離譜。”
“嗯,”莫瑟贊同地點了點頭。
教官稍微額首正色道:
“這只是其中一個代價而已,也可以不履行。”
“但據我所知,我們現在的三大修煉體系就是在‘世界之果’的力量下誕生,這一點足以體現出‘世界之果’的孕育的力量極其強大,強大到令初代王都感到心悸,最終他辭世前敲定了一項規矩,那就是無論如何都需要保護果實,絕對不被其他種族奪取。”
“寧願毀掉也不能落入其他種族手中。”
說完,他拍了拍手:
“就講到這,後面的事情不是現在你能觸及的。”
知道的越多,思考的就會更多。
思考多了,活着也就更累。
這是父親說過的一段話,當時年幼不懂,現在想起卻有幾分獨特韻味。
咕嚕嚕。
此時,莫瑟的肚子叫了。
已經有些時間沒有喫東西,再不喫會餓暈吧。
“餓了?”聽到動靜,教官笑着說道:“餓了就去森林裏逛一逛,抓些野獸烤着喫。”
莫瑟點了點頭,起身拿上長劍,走向森林之中。
有了與哥布林交手的經驗,他也不在乎遇上什麼猛獸,就算打不過後面還有教官,有什麼好怕的。
陰森的樹林裏飄起一陣微涼的晚風,吹動周圍樹叢沙沙作響,踏在厚實的泥土地莫名有種安全感。
走在這裏,像是回到了內城區那片原始森林。
兩處都是原始森林,有相似之處在所難免。
“哎,好餓啊。”莫瑟摸了一下肚皮,長嘆了口氣。
遊蕩在森林許久,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生物活動過的痕跡。
甚至一度讓他懷疑,是不是哥布林洞穴的事鬧太大了,導致連同周圍這一帶活動的生物連夜逃離的可能。
這裏距離哥布林洞穴不近不遠,也不是沒有可能性。
“有辦法了,”思考了許久,莫瑟突然想到一個方法。
一些肉食性野獸,對血腥味極其敏銳,如果放些血作爲誘餌,也許可以引來一些。
想到這,他看了一眼隨身攜帶的武器,幾乎每一把都沾上了哥布林的血液,還沒有來得及清洗。
給自己來上一刀可能會引起傷口感染,不可取。
“去有水的地方看看吧,”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莫瑟只能先選擇找一處水源,清洗一下武器:“順便看看有沒有魚兒吧。”
就不信這麼大片原始森林連只魚都沒有吧。
如果連魚兒都沒有,那這算個啥原始森林,乾脆改名叫做鳥不拉屎之地。
啊,不...鳥不拉屎之森。
片刻後。
憑藉上次汲取的經驗,莫瑟很快就尋到了一處水源。
這是一處池塘,面積不大,水質較爲清澈,好在裏面有幾隻魚兒,雖然數量不多,但足以確保這片原始之森最後的尊嚴。
清洗完武器,莫瑟只留了一柄從哥布林那拿來的匕首。
這把匕首做工潦草,頂多夠用,爲什麼不清洗的原因,就是上面的毒。
遇上危險,這把匕首就是決勝的關鍵。
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使用。
畢竟現在缺食物,用這匕首殺死的吃不了。
做好一切準備,莫瑟在手上割了一刀。
伴隨傷口涌出的鮮血,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地面。
需要的血液要不了很多,至少幾滴肯定不夠。
大約血液在地面暈開,散出淡淡的腥味,莫瑟便迅速摁住了傷口。
緊接着,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莫瑟平靜的看着這一幕,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