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如有意,暮禽相與還。
荒城臨古渡,落日滿秋山。
迢遞嵩高下,歸來且閉關。
這是唐代詩人王維對嵩山的讚譽詩言,作爲千年古剎落座之地,嵩山之美已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來形容。
時值春季,方逸蒞臨此山,身後還跟着個拖油瓶。
“大鍋鍋,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呀?”身後小雪忍不住詢問,儼然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方逸掐了掐那肉嘟嘟的小臉,一本正經的說道:“來少林寺還能做什麼?”
“拜佛。”小丫頭瞬間給出答案。
“不,正確的說是皈依我佛。”方逸正色道。
小丫頭愣住了,張着櫻桃小嘴不知怎麼開口。
“不用怕,旁邊還有個尼姑庵,正是上天爲你選中的絕佳歸處。”方逸沒想到她真的信了,於是起了玩心。
小丫頭瞬間石化!!!
她不想當尼姑啊!!!
“逗你的,居然信了。”
——
少林寺剛剛被古三通攪了一番,正是敏感時期,於是迎接方逸二人的陣仗十分隆重。
方逸笑道:“回去轉告【了結】大師,故友來訪。”他此次並非前來砸場的,態度十分和煦。
當然,他其實並不認識了結大師。
見他態度平和,攔路僧人也不爲難,當即便派了個小和尚進去通報。
片刻後……
“師伯有情。”小和尚一頭霧水,既是故友卻爲何不自報家門?
偏偏師伯還同意了!
方逸看出小和尚的心思,伸手摸了摸那顆光禿禿的腦袋,笑問道:“是不是很好奇?”
小和尚被他摸得渾身不舒服,但還是本能地點了點頭。
“這正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你境界不夠自是不懂。”
說完大笑着踏入寺內。
“師兄,是這樣嗎?”小和尚看向自家師兄。
“笨蛋,人家唬你呢!”
——
“哥哥和了結大師是好朋友嗎?”小雪好奇道。
笨蛋+1
方逸嘴角一抽,連自己人都騙到了。
“你猜!”
——
“施主爲何而來?”
後堂內,鬚髮皆白的了結大師席地而坐,正對着門口方向。
方逸剛跨過門檻,便遭遇了對方的靈魂拷問。
佛門弟子良莠不齊,其中不乏道貌岸然之輩,但縱觀原著,眼前這位確實稱得上一代高僧。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晚輩有一個問題困擾已久,天外當真有天麼?”
方逸自問不是好人,但對真正的高人還是心懷敬意的。
無關武功高低,而是從人品,修爲來評判。
聽到這個問題,正閉目養神的了結大師睜開雙眼,緩緩道:“看來施主志向頗高。”
“人總是不滿足現狀的,晚輩自然也有所追求。”
方逸沒有隱瞞,他如今只有一個目標。
如果要用一次詞彙來解釋,應該是……破碎虛空。
既然能從後世來到這個世界,有沒有可能再去另一個,一個更加繁榮,存在着仙神的世界。
“你與他們不同!”了結大師臉上露出笑容,表情盡顯和善近人。
“何人?”方逸有些好奇。
“古三通,朱無視之流攪動風雲,所求無非【天下第一】之名,施主的心卻已飛到天外,這便是眼界之別。”了結大師侃侃而談,無形中透露了自身毒辣的眼光。
古三通早已名揚天下,自不用說,可朱無視卻隱藏得極深,沒想到還是被他看透了。
“也許是所見不同吧,曾經經歷過,自然就心存期待。”方逸目光飄忽,他曾經嘗試回憶當初穿越的場景,想要再次模仿,可惜最後一無所獲。
“羽化飛仙,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苦苦追尋卻不可得的境界。”了結大師的臉上帶着幾分追憶,語氣有些唏噓。
“這個問題,令師與本寺祖師也曾談論過。”
方逸頓時大喫一驚,暗歎此行不虛,沒想到還沒獲知這等隱祕。
老頭子也曾想過“破碎虛空”的問題?
他爲何從來不說?
不,事實上他早已經隱約提起過。
方逸猶記得來到這個世界後剛剛睜眼時,老頭子曾經說過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老頭子原話是:小子,你運氣不錯,這身氣運令人豔羨不已啊!
當初方逸以爲他指的是自己遇見他,得到救助之事。
現在看來並不是!
也許從第一次見面時,老頭子就已經發現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
他還記得老頭子臨終前那句:小子,你的路還很長,慎行!
現在看來,又是極富內涵的一句話。
方逸收起心中萬千思緒,問道:“後來他們可曾得出答案?”
“阿彌陀佛!”了結大師笑道:“萬事皆逃不開一個“緣”字,非有緣者強求不得!”
“那我算有緣者嗎?”方逸同樣一臉笑意。
“老衲無權評判,一切皆看天意。”
兩人擡頭望天,晴空萬里的天色彷彿在這一刻多了一絲陰霾。
“受教了。”方逸拱了拱手,又道:“大師如何知道我是天池怪俠的傳人?”
了結大師似是猜到了他會有此一問,解釋道:“古施主日前已提起過施主,兼之老衲見施主步履平穩遠勝常人,顯然內力修爲深厚,故而猜測施主身份。”
方逸點點頭,又道:“晚輩此行除了解惑之外,也想試試少林派神功。”
“施主何必爲難,老衲自問破不掉金剛不壞神功,此戰必敗無疑。”了結大師搖了搖頭,拒絕應戰。
“大師過謙了,佛門神功無數,大師一手獅子吼更是名震江湖,晚輩早就想一睹爲快。”
方逸抱拳道:“此戰點到即止,還望大師成全。”
“也罷。”了結大師知道他志在必得,這一戰已不可避免。
“施主跟我來。”
方逸知道他是不想破壞寺內建築,於是邁步跟上。
三人一路來到後山,立身山巔,整座嵩山風貌頓時盡顯於眼中。
了結大師雙手合十,周身煙塵漸起,一股無形漩渦在四周形成。
方逸也隨之擺開陣勢,氣沉丹田,身上逐漸被黃金覆蓋,整個人在日光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