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我者死！”
他正欲再次揮刀，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別打了！”
一身鳳冠霞帔的上官海棠提着裙襬匆匆跑來，伸手擋在了雙方中間。
歸海一刀動作一頓，但心中的濃厚的殺意令他控制不住雙手。
現在到底是他在掌控手中刀，還是刀在控制他？
“讓開！”
他把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傷了摯愛之人。
“不要打了，你打不過他們的。”
上官海棠不住搖頭，眼中含着淚花。
作爲護龍山莊大內密探之一，她很清楚在場的高手有多少。
不提萬三千招攬之人，湘西四鬼和方逸的存在就像一座大山，令人難以跨越。
即使是義父在此，只怕也打不贏這一仗。
“啊啊啊……”
歸海一刀長嘯，聲音中透着強烈的不甘，而後化作滔天巨恨。
恨自己無力改變，恨萬三千奪人所愛，又恨心愛之人狠心嫁給他人……
一番發泄後，他舉着手中刀猛然一躍而起，直接越過上官海棠，刀鋒直指湘西四鬼。
方逸將擡起的手放下，兩人這一番落難鴛鴦般的哭訴令他有種錯覺，彷彿他纔是做壞事的反派。
“他們也是對可憐人。”
雪姬不知何時來到身後，眼中帶着濃濃的同情，頗有幾分感同身受的意味。
“這麼快就成了好姐妹了？”
方逸忍不住打趣。
“她很愛這個男人。”
雪姬沒有理會方逸的調侃，臉上帶着惆悵之色。
“爲何不能成全他們呢？”
“你要相信萬三千，他絕不是冷血無情之人。”方逸朝着萬三千的方向努了努嘴，據他所知，萬三千最後成全了二人。
只是不知故事有沒有出現偏差……
雪姬扭頭看去，萬大官人正一臉痛苦的注視着淚流滿面的上官海棠，而歸海一刀早已跟湘西四鬼戰至一團。
他刀法凌厲無比，湘西四鬼聯手雖然有化解對手內力的能力，卻也不敢直面這地獄刀法的鋒芒。
這也許跟他們的功法特性有關，以守爲攻，防禦無敵。
從表面上看，歸海一刀的刀勢一往無前，鋪天蓋地，卻始終無法突破四人組成的堅固防線。
但，這反而激起了歸海一刀的兇性。
刀在顫抖，不是因爲恐懼，而是興奮，它在渴望鮮血的洗禮！
“夠了，住手！”
萬三千終是忍不住了，他強忍着心中的痛楚，說出了一句不願說出的話。
“你們走吧！”
現場頓時一片譁然。
在場賓客不是富甲一方，就是手握大權，哪能容忍這種事。
從他們的角度來看，萬三千纔是被欺負的一方，大喜之日被這個來歷不明的江湖人攪得一塌糊塗。
於是，他們紛紛叫囂着要給歸海一刀好看。
萬三千上前幾步，拱手道：“抱歉，今日讓諸位白跑一趟，就當今日萬某從未請過你們。”
“好好待海棠。”
最後一句話是對歸海一刀說的。
“你怎麼知道？”雪姬一臉詫異，既驚訝於萬三千願意成全，又疑惑方逸的未卜先知。
按照常理來說，萬三千已經網開一面，這件事已經被畫上句號。
然而此刻的歸海一刀便如脫繮的野馬，離弦的箭，已經完全剎不住車。
刀的殺戮意志已經壓過了他的意識，即使事情已經圓滿結束，但他已收不住刀。
“一刀……”
上官海棠還來不及喜悅，卻見歸海一刀已經再度揮刀殺向湘西四鬼。
萬三千眉頭一皺，這人沒完沒了了？
“他已經控制不住這把刀。”方逸驚訝於阿鼻道三刀的恐怖意志，心中有些糾結，自己修煉這套刀法也不知是對是錯。
但此刻已容不得他多想，當務之急是制住歸海一刀。
他縱身一躍入場中，一掌拍在歸海一刀肩頭，以吸功大法的磁場牽引刀勢，沉聲道：“清醒點，你是御刀之人，不要淪爲刀的傀儡。”
“殺……”
歸海一刀的聲音很冷，雙目已徹底化作血紅，只是從間歇停頓的動作來看，他此刻也在苦苦掙扎。
“啊……”
忽然，他仰天發出一聲長嘯，隨即做出了一個令在場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舉動。
凌冽的刀芒一閃即逝……
鮮血飛濺
斷肢橫飛
他竟自己斬斷了持刀的右臂！
“一刀……”
上官海棠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扶住險些倒地的歸海一刀，同時拿出手絹替他止血。
狠人……
方逸心中暗歎，腦海中彷彿浮現出一幅畫面，未來的他或許也會走上這一步。
他暗自下定決心，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施展這套刀法……唯有生死一線之間，纔會以此搏命，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
“萬兄好氣度。”
注視着歸海一刀與上官海棠離開，方逸大步上前，發出一聲由衷的讚歎。
捫心自問，若是易地而處，他絕不會這麼大方的放手，也許他本就是自私之人。
“她的心終究不在我身上，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又何必苦苦糾纏？”
萬三千倒是看得很開，或許是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盡顯天下第一富的風度。
“既然已經發展到這一步，我們也該去會會那位老朋友了。”
方逸笑語，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許多事是時候畫上句號了。
“是時候了。”萬三千毫不猶豫點了頭，他現在恨極了朱無視，對方送了他一份天大的禮物，卻又無情奪走。
從上官海棠的說辭來看，事情的過程已經很明顯。
歸海一刀的叛逃是真事，至於緣由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上官海棠下嫁萬三千，則是朱無視將計就計的手段，目的是讓狂暴狀態的歸海一刀與方逸，萬三千對立。
也許是爲了拖延時間，也可能是想借刀殺人。
但他低估了歸海一刀的意志力，終是沒得逞。
“不過方兄不先入洞房麼？”
萬三千的心很大，居然還有心思調侃方逸。
“不滿萬兄，內子已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