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女友是羅剎 > 第474章 君子一諾
    胡嬰也是十分疲憊,但是總覺得耳邊嘰嘰咕咕有人在說話,鬧得他心神不寧,難以入睡。

    他忽覺鼻腔裏忽地一陣奇癢,只得伸手捂住鼻子,壓低聲音打了幾個噴嚏。

    與他頭對頭的牀鋪上,一個人影輕手輕腳坐了起來,是朱立安。

    朱立安探腳下了牀,伸手拉過一件外套穿在身上,起身站在胡嬰牀頭,低頭看了看他,伸手在他額頭摸了一下,由將他肩膀四周的被子掖了掖,直起身來捏手捏腳向屋外走去。

    奇怪的是,被朱立安摸了額頭,胡嬰竟漸漸有了睡意。

    昏昏沉沉間,胡嬰看見面前有一隻竹編鳥籠子。

    那是一隻做工精緻,頗爲寬敞的米色鳥籠,裏面安裝着漆成紅色的仿樹枝狀棲木。

    鳥籠一側箍着一隻手繪青花瓷食罐和一隻水盂。

    在鳥籠外是一張如皎月一般秀麗可人的面孔,是邢秋月

    他帶着一臉心滿意足的微笑,伸手指逗弄着籠子中的一隻八哥

    那八哥鮮黃的小嘴兒,烏亮的黑羽,整一臉傲嬌地站在棲木上居高臨下俯視着邢秋月。

    李恪從他身後走了過來,伸手臂環抱住他的腰,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貼在他耳邊低聲問:“我送你的這隻八哥兒,你可滿意?”

    邢秋月收回逗弄八哥的手,握住李恪摟在自己腰間的手,嘆了口氣道:“哥,真是難爲你了。”

    說着,邢秋月轉過身來,伸手摟住了李恪的脖子,一雙琥珀色眸子款款深情地盯着他。

    只是邢秋月平日靈動迷人的眼睛,此刻卻是十分紅腫。

    從昨日白露霜將自己叫去,面色慘白地說:“秋月,你我師徒緣分盡了。”

    邢秋月就淚如雨下,再也停不住。

    這兩年來,他似乎一直在盼望着這一天,又似乎在拒絕着這一天。

    當這一刻終於來臨的時候,他卻似乎精神防線全面崩潰,說不清的百味雜陳與痛苦讓他泣不成聲。

    白露霜顫着手拿起他的賣身契遞給了他。

    邢秋月“噗通”一聲,跪倒在白露霜腳下,雙手舉過頭頂,接住了那張已經紙頁發黃便脆的賣身契。

    “秋月……”白露霜欲言又止,將嘴裏的香菸狠狠吸了一口,用青白的煙霧遮住自己發紅的雙眼。

    邢秋月自從得知了李恪按時履行了兩年前的約定,準時爲自己贖了身,就開始斷斷續續垂淚不止,直到今兒一早李恪來接自己。

    “明兒是你十八歲生日。”李恪昨日拉着他的手,鄭重其事地說:“我明兒一早來接你。”

    邢秋月訝異地擡頭看着他。

    作爲一個出生幾個月就被賣掉的棄兒,他只知道自己的大概年歲,根本不知道自己出生日期。

    李恪又從何得知明日是自己生日?

    “哥,我都不知道我幾月幾日生的。”邢秋月擡頭看着他。

    “從今兒開始,每年陰曆四月十五便是你的生日。”李恪眯着眼睛一笑。

    “爲…爲什麼?”邢秋月不解地問道。

    “因爲,這是我的生日!”李恪湊在邢秋月耳邊低語道:“以後,每個生日我都要與你一起過。”

    邢秋月聞言,臉上紅暈直飛到眉間,笑着用力點點頭。

    今日一早,李恪便帶着姜師傅來接邢秋月。

    沈雪棠站在邢秋月臥房門口,悶聲悶氣地傳話:“秋月師弟,白班主說了,他今兒頭疼,不方便見人,你不用去辭行了,跟着李恪少爺走吧。”

    邢秋月正往柳條箱子裏收拾衣物的手瞬間停滯了。

    李恪看出了他的失落,伸手將他摟在懷裏,拍了拍。

    邢秋月也沒多少私人物品,沒一會兒,姜師傅便拎着兩隻大箱子向在院子外面走去。

    一羣師兄師弟們靜悄悄地站在院子裏,怯生生看着邢秋月。

    邢秋月也是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這麼些年這麼些來自於五湖四海的苦命人兒湊在了一起,互相關照,互相扶持,互相陪伴,雖說難免爭執、矛盾和小別扭,但是終究是相依爲命的一家人。

    此刻站在他們面前,往日的歡聲笑語、江湖風雨、一起經歷過的艱辛困苦都如走馬燈一般一一在腦海重現。

    沈雪棠雙眼含淚,嘴角帶笑,看了邢秋月片刻,伸出雙臂,第一個走上前來擁抱了邢秋月。

    他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秋月!恭喜你得了自由之身!以後的日子好好過!”

    “自由?”邢秋月心裏微微一抖,他從未想過自己從此就自由了。

    邢秋月也輕輕拍了怕沈雪棠的後背,輕聲道:“謝謝師兄!”

    緊接着,其幾個的師兄也紛紛涌上前來和邢秋月擁抱道別。

    這幾個大人剛退下,遠處幾個眼巴巴候着的小師弟早已按捺不住,衝了上來,對着邢秋月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七嘴八舌地叫着:“師兄!師兄!你別走!”

    邢秋月被他們這麼一鬧,瞬間又淚如雨下,蹲下身子將他們全摟進懷裏。

    邢秋月用下巴蹭着他們散發着汗水氣味兒的毛腦袋,喃喃道:“猴崽子們,我也捨不得你們。”

    邢秋月和師兄弟癡纏了半晌,才緩緩站起身來,跟在李恪身後。

    剛走到鵝卵石甬道上,邢秋月便忍不住回頭看去。

    甬道的盡頭是白露霜的臥房。

    青竹簾的後面,隱隱約約立着一個白色人影。

    邢秋月再也按耐不住,拔足向那竹簾奔去。

    他飛奔至簾外,卻看見那竹簾之後白色人影一閃消失了蹤影。

    邢秋月緩緩在鵝卵石路面上跪下,揚聲喊了句:“師傅!秋月,走了!您老保重!”

    說完,他便俯下身子,重重磕了三個頭。

    待他擡起頭時,額角一片淤青。

    李恪走上前來,扶起邢秋月,拖着一步一回頭的邢秋月向着椿樹街走去。

    椿樹街口停止的已不是當年那輛別克龐蒂亞克,而是一輛線條修長,造型風流摩登的銀色勞斯萊斯。

    李恪這兩年沒有食言,一直拼命在李家的產業上開拓新路,努力打拼,給自己也賺下了一份產業,也在李家佔據了半壁江山。

    李恪爲人之精明,作風之強硬狠辣,再加上他體力之強悍讓李家與他的同輩中人,竟然無一人敢與他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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