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的後院還在沉靜的酣眠中靜默無語。
只有幾隻鳥雀在椰子樹的影子下縱跳啄食。
一個高挑挺拔的身影,推開一扇房門走了進去。
那人影無聲地走至一張木質單人牀旁,低頭看着牀上沉沉睡着的女子,輕輕地側身坐下,拉起那女子的手,將右手食指中指搭在那女子的手腕上。
那人凝神診了半分鐘熟睡的女子的脈搏,輕輕點了點頭,伸出右手在女子眼前左右晃了晃。
躺着牀上的女子身子輕輕一抖,頭頸左右晃動了一下,“嗯”地嘆了口氣,睜開了雙眼。
“安娜…”牀上的女子聽見面前的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轉過頭看了過去。
半晌,她的眼睛才聚了焦,看清了眼前人:“朱……朱炎……”
安娜面前的女子點了點頭道:“嗯,是我。你現在感覺如何。”
安娜雙臂撐着身體,要坐起來。
炎上前伸開雙臂扶起了她。
安娜靠着木質牀頭坐穩身子,伸手向後撩了撩滿頭濃密的捲髮。
她手扶着胸口,做了個深呼吸,驗證自己胸口既不悶也不同,呼吸也很通暢。
她擡頭看着炎,語氣平和地答道:“我還好,基本恢復正常了,沒什麼不適的感覺。”
“那就好,你自己差不多連續睡了二十四小時了。體力應該恢復的差不多了。”炎說道。
炎卻是連着48小時未曾合過眼,一直守在喬安娜身邊,觀察着她的狀態變化。
炎起身從桌上拿來一瓶礦泉水擰開蓋。遞給了喬安娜。
喬安娜接過礦泉水,“咕咚咕咚”一口氣灌下了大半瓶。
她靠着牀頭,大喘了幾口氣,伸手抹了抹嘴角的水漬,轉頭對炎說:“你能不能叫劉宇傑過來,我有話跟他說。”
炎聞言,伸手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翻了翻通訊錄找出劉宇傑的電話撥了過去。
“滴滴”的幾聲之後,劉宇傑帶着幾分朦朧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喂…”
炎伸手將手機遞給喬安娜。
喬安娜接過電話,開口說道:“劉宇傑,是我,你能不能過來一下,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劉宇傑神志還遊歷在模糊的夢境中,喬安娜的聲音如一瓢冷水澆醒了他。
他略略欠身,揉揉眼睛,口齒不清地說:“安娜呀,你醒了?你讓我過去?好吧,我起牀收拾一下,待會兒就去。”
他鄰牀的曲洋聽見了他的聲音,也揉揉眼睛翻了個身,不滿地嘟囔着:“這誰啊,一大早的不讓人休息,你昨晚可是忙到三點多才睡的。”
“唉……”劉宇傑坐起身來,順手抓過牀邊的白短袖往肌肉結實的身子上套,一邊說道:“喬安娜那個小女王醒了,這不是在傳喚微臣嗎?我的趕緊去上朝。”
曲洋一聽,立馬睜大眼睛,瞬間變得眼聰目明,翻身坐起。
劉宇傑回頭看着他,小聲問到:“你起來幹嘛,她找我又不找你,你睡你的。”
劉宇傑一聽曲洋比自己小了十幾歲,卻總擺出一副護犢子的樣子護着自己,不禁覺得又暖又好笑,轉身伸手揉了揉他的雞窩頭。
半個小時之後,劉宇傑和曲洋都洗漱一新,精神抖擻地走到了喬安娜的單人宿舍。
坐在牀前木椅上和喬安娜大眼瞪小眼的炎,看見劉宇傑走了進來,便起身將椅子讓給了他,自己一聲不吭退到門口,倚牆而立。
劉宇傑邁着結實的長腿走到喬安娜面前,坐在椅子上,曲洋挺胸擡頭現在他的身後。
劉宇傑將臉伸到喬安娜面前,觀察着她的氣色。
只見她印堂的黑氣已消退無蹤,兩眼清清亮亮,皮膚恢復了光澤,面頰也有了紅暈,除了長髮有些凌亂並沒有什麼異常。
他嘆口氣道:“安娜,氣色不錯,看來你恢復的很好。”
“嗯,我暫時沒事了!”喬安娜又故態復萌,抱起雙手,眉頭輕挑,目光灼灼地盯着劉宇傑說道。
劉宇傑和曲洋看見她熟悉的姿態,不由得繃緊了身體的肌肉,擺直身體,做出防禦的準備。
喬安娜說她暫時沒事了,“暫時”這兩個字表達了她對這件事要深究到底,沒有得過且過的意思。
“劉導,我還是堅持我前面表達過的觀點,這個島有蹊蹺!不安全!爲了劇組人員的安全,我要求更換外景拍攝地,全組撤出南窊島!”喬安娜口齒伶俐地說完這段,她顯然深思熟慮了許久的話。
“我反對!”劉宇傑垂下了頭。
“我也反對!”曲洋也毫不含糊地附議道,畢竟他的老爹也投資了這部電影,他也算半個製片人,也有些發言權。
“理由呢?”喬安娜抱着雙臂,偏頭看着劉宇傑。不急不慢地問道。
“首要原因當然是經費!”劉宇傑答道:“畢竟,我們這部《陪葬》是小衆恐怖片,是小製作,經費有限。經不起折騰。我們當初爲了租用這個秋月白,委託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錢,費了多少人力時間,這錢肯定的不能讓它打水漂。這邊退了,還得另外租用外景拍攝地,又是一筆開銷,我們沒錢!”
“劉宇傑!”喬安娜對比自己年長了十一歲的劉宇傑,直呼其名,讓劉宇傑身後的曲洋十分不滿。
曲洋氣鼓鼓地挑起眉毛插嘴道:“喬安娜小姐,你禮貌嗎?傑哥的名字可是由你亂叫的?長幼有序呢?”
喬安娜猛不防被曲洋訓斥的眼皮子直跳,半晌沒吐出一個字來。
“當初說自己辯證唯物主義者,不信有鬼,鬧着要周大哥送官的是你;如今喊叫有鬼!嚇得要跑的也是你!橫豎理都在你喬家!”曲洋一張小嘴叭叭地,將喬安娜噎的一口氣換不上來,張着嘴呆坐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