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半天也沒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
“想來扶桑做爲右護法,今日應該要務在身,四處忙碌,應該並不閒暇亂逛吧,我竟然還如此沒羞沒臊地想着他來陪伴,未免也太不懂事了。”秋月嘆了口氣。
輕輕甩甩頭,一揮手臂,將兩隻白皙修長的手放在絲絃之上,猶豫片刻,彈撥了起來。
流泉淙淙,琴聲悠揚,不片刻便引來了一羣飛鳥,
那些大小各異,羽毛五彩繽紛的鳥兒停在桃樹枝頭,山岩壁、和亭子扶手之上,靜靜側耳傾聽着嫋嫋樂音。
待一曲終了,秋月才發現自己彈奏的是《蒹葭》。
秋月不禁微微紅了臉,心想若是師傅發現自己彈奏如此一首關於俗世情愛的曲子,定會訓斥自己吧。
琅嬛手捧着金漆托盤帶着幾個容顏嬌豔,衣着俏麗的少女,穿梭在桃林之間,招呼着各方來客。
琅嬛遠遠看見一個一身白衣,一頭銀髮的少年身姿筆直地站在一棵桃樹下,目光追隨着一個兩丈開外的綠衣老者。
琅嬛會心一笑,走上前去,輕聲喚到:“花離,怎得一人站在這裏?”
花離正癡癡地望着那位老者,很敷衍地扭頭對着琅嬛“嗯”了一聲。
琅嬛從身後少女手裏拿過金酒壺和酒杯,斟了一杯酒,遞給花離道:“那位老者是來自西蓬萊島的鐘仙人,已經得道數千年,精通法術修行。據說,六大神通,已經得了五通。他心通神功,尤其厲害。”
花離心不在焉的接過酒杯,滿滿啜飲着杯中酒。
“花離,若是有心結識鍾仙人,我可以幫你引薦。”琅嬛微微一笑道。
花離眼睛一亮,扭頭看向琅嬛。
“鍾仙人與我家主人性情相投,但凡我家主子舉辦宴會,他總是會來賞光出席。因而,我也有幸與他老人家有些交情。”琅嬛烏黑的眼珠一轉,招呼花離跟着她走。
花離跟着琅嬛向着坐在一棵桃樹之下的石桌旁與另一位老者談笑的鐘仙人走去。
琅嬛走到鍾仙人面前,施施然行了一禮,笑道:“琅嬛見過鍾仙人。我家主子這幾日爲了桃花宴,特意把埋在桃園裏上百年的五糧釀挖了出來。這酒真是極其醇美。鍾仙人該當嚐嚐。”
鍾仙人放下手中的棋子,“哈、哈“”一笑道:“琅嬛大人,有心了。”
琅嬛拿起酒壺,爲鍾仙人和他對面的白衣老者,各斟了一杯酒。
鍾仙人雙手接過酒杯,仰頭一乾而盡,他將舌頭在口中掃了一圈,咋舌道:“百年陳釀果然不如,口味醇厚,後味綿長,堪稱瓊漿玉液。”
琅嬛微微一笑,伸手將身後的花離向前一推,說道:“琅嬛有位好友,對鍾仙人十分仰慕,鍾仙人能教導幾句?”
鍾仙人雪白的長眉一挑,看向花離。
花離連忙上前躬身施禮道:“後輩名叫花離,是極樂天宗主的弟子。”
鍾仙人“哈哈”一笑道:“我已然曉得了,你和你那師傅容貌頗爲相似。”
花離遲疑片刻,整了整衣冠,在石凳上坐下。
琅嬛見一切都在順着自己的計劃發展,心裏冷冷一笑,轉身走開。
秋月隻身坐在亭內,一首接一首地彈奏着曲子,頗爲自得其樂。
山道上進出的人並不多,但也有些賓客駐足細聽,擊掌相和,聽完曲子衆人讚不絕口,總要留下些鮮花,瓜果相酬。
待到午時,秋月的案几、席子上已經擺滿了鮮花和喫食。
秋月捏起一隻紅果正要放進口裏。山道上急急忙忙走來了一位白衣老者。
那白衣老者腳步匆匆,左顧右盼地走到秋月面前,躬身便拜。
秋月連忙站起身來回禮。
擡頭一看這老者,一身白色布衣,白髮白鬚,紅潤臉膛,樣貌甚是陌生。
秋月上下打量着面前老者,覺得他相貌尚算和善,只是一雙眼睛閃閃爍爍,飄忽不定,有幾分惶恐不安的感覺。
那老者躬身施完禮,擡頭看着秋月道:“這位趙小公子,可是極樂天宗主羅婆那的弟子,秋月?”
“正是!”秋月恭敬回禮答道。
那老者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塊白色玉佩遞給了秋月。
秋月一看,是一塊白玉腰牌,上面赫然寫着扶桑的名字。
那老者看秋月手裏握着那腰牌翻來覆去地看,便開口說道:“這是我家少爺扶桑給我的信物,讓我來接秋月少爺的。”
秋月看着白玉腰牌上的扶桑二字,心裏一喜,小心翼翼問道:“扶桑讓你來接我?”
“正是!”那白衣老者園溜溜的眼睛,滴酒轉了一圈道:“我家少爺此時正好有兩個時辰的空閒,想邀秋月少爺上山遊玩。命我來接你。”
秋月握着玉牌遲疑着,不知道該不該去。
那白衣老者語氣略顯焦急地催促道:“我家少爺說,秋月少爺只在崑崙山逗留三日,怕以後沒時間又玩了。秋月少爺快些決定吧。”
秋月用力捏了捏白玉腰牌,鼓足勇氣答道:“好!我隨你去!”
言畢,秋月轉身回到亭子裏將琴收進琴囊裏。
那白衣老者站在秋月身後,雙手握拳,雙眼死死盯着他手裏的琴。
秋月裝好了琴,剛要背在身上,那白衣伸手搶過了琴背在自己身上道:“我家少爺說了,秋月少爺身子弱,山道難走,讓我替你揹着重物。”
秋月心裏歡喜,也不暇細想,跟在那白衣老者身後,向着仙桃園外走去。
那白衣老者帶着秋月健步如飛,很快便走出了仙桃園,一路向西走去。
秋月滿心歡喜,跟在白衣老者身後疾行,不多一會兒便來到了一條頗爲僻靜的山道之上。
秋月從未來過這裏,只覺得有些納悶。問道:“我們這是去哪裏?扶桑在哪裏等我?”
白衣老者一指前面看起來有點荒涼的山峯道:“就在那峯頂,片刻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