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蕭黯追上來時，姚竟已經走到了沙灘上。
鮑勃和謝定徑直走向了海邊，淮青則不見蹤影。
“是去熟悉環境吧。”
姚竟說着，看了看不遠處的海岸線。
海浪泛起的泡沫拍打在沙灘上，很快又退去，不一會又捲土重來。
海水……
姚竟喉結一動，那種模糊的不適感又向他襲來。
他不怕水，但沉浸在水裏的感覺，總會讓他覺得有些噁心。
這是不是……也是生前的一種“習慣”？
“姚哥哥，你怎麼了？”
郝如婷見姚竟臉色發白，有些擔心。
她知道姚竟比自己大些，就改口叫了“姚哥哥”。
“……沒事。”
姚竟收回目光，又恢復了那副沒有情緒的表情。
“哈！你看這貝殼，還是很罕見的那種！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那種收藏市場，能賣個好價錢！”
蕭黯突然彎下身，從沙灘上撿起了一枚貝殼。
姚竟瞥了他一眼。
“這不就是飯店裏常見的那種螺嗎。”
“啊？！我從來沒見過啊！……哎，都怪我，在國外待久了……”
蕭黯失望地又把貝殼丟進沙地裏。
郝如婷感覺蕭黯直起身子的時候似乎瞪了自己一眼，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但當她朝他看過去時，他的表情一如往常。
姚竟這會臉色緩和了一些，也蹲下身來，看着沙灘發愣。
蕭黯看姚竟把手伸進沙地裏，舀了一捧沙，看着沙緩緩從指縫中流下。
“怎麼了——姚哥哥？”
姚竟因爲這聲“姚哥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由得手上一頓。
等到沙子都流完了，他才嫌惡地撇了撇嘴，又舀起了一捧。
“你愛玩這個啊？”蕭黯又問。
姚竟沒有理他，只是默默看着手中的沙子。
過了一會，他纔開口：“沙子裏還混了別的東西。”
“什麼東西？”
聽到姚竟的話，蕭黯和郝如婷都一起蹲了下來，學着他的樣子舀起沙來看。
“這不就是普通沙子嗎，有什麼不一樣的？”
蕭黯一臉莫名。
“如果是同一片海灘的沙子，顆粒大小大致均勻。可是這裏的沙，分明就有粗有細。”
“誒？”
蕭黯和郝如婷又一次低下頭去。
“真的誒……”
“那你覺得是爲什麼？”蕭黯問。
“不管怎麼樣，這其中肯定有一種是原本海灘上的沙子，而另一種是因爲什麼原因事後混進來的。”
姚竟看着手中淅瀝而下的沙子說。
“混進來的原因，可能是做什麼事被夾帶來的。比如說……”
“比如說什麼？”
姚竟收回目光。
“先看看是不是這一片海灘都是同樣的情況。”
說完就自顧自走了。
“小氣鬼！”
蕭黯撇了撇嘴，眼裏卻是笑意。他看了看姚竟的背影，就朝着海邊走去。
郝如婷有些茫然，但看見姚竟和蕭黯似乎是開始分頭驗證了，才恍然大悟，往另一個方向找去。
“我往海邊走，好像並不都是這種情況。”蕭黯說。
三個人在原點匯合了。
姚竟沒有說話，手支着下巴像在思考什麼。
“我往後邊走的，沙子很粗，但也只有幾個地方有沙子粗細混雜的情況。”郝如婷說。
姚竟點點頭。
他沒往海邊走，就在沙灘中部背對着海大概看了一圈。
沙子粗細混雜的情況分佈很不均勻，可以說，整片海灘只有幾個點是這樣。
“靠近海邊的沙子特別細，就和混在那裏面的沙子一樣。”
蕭黯指了指地面。
“因爲海水沖刷，本來就是越靠近海邊沙子會越細。”
“那剛纔我們看到的混在裏面的細沙，會不會混雜的是海邊的沙土，只是遊客走動的時候被帶過來了？”
姚竟搖搖頭：“那更不應該只有少數幾個地方有混雜的現象。”
而且混雜在裏面的細沙，看起來好像和普通的沙子有點不一樣，只是因爲顆粒太細了，看不出什麼來。
他還是傾向於是別的什麼東西混了進去。
“那現在怎麼辦？那個大叔二人組好像拿了漁網下海了。”
蕭黯看着海面。
姚竟循着他的話看過去，瞥見遠處有一艘小船在海上顛簸。
“他們想捕魚嗎？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北歐羅的大叔好像是個漁民呢。”
蕭黯自顧自地說。
“難道他們是想捕人魚？”
“海岸被圈了五百米的範圍，但這麼多年了，成功捕獲人魚的只有別墅主人。”
姚竟若有所思。
初級世界下分三個級別，9區在一級，而3區在二級。正是因爲有了上一場的積分，姚竟纔有了進入人魚別墅區域的資格。
但是對於全系統來說，進入人魚別墅的門檻並不高，任何等級達到二級以上的住民，都可以自由地出入這裏。
哪怕是中、高級世界的玩家，也比不過那個別墅主人嗎？
蕭黯不知道在想什麼，看着海上的小船，發了會呆。
“會不會是……人魚在五百米外的大洋裏，所以系統爲了不讓人捕人魚，才限制了活動範圍？”郝如婷問。
“有可能。”
“那那個油膩的主人是怎麼捕到的？人魚自投羅網？”蕭黯問。
姚竟沒有答話。
比起找到寶藏和捕獲人魚，他更關心的事“人魚”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按照9區圖書館的說法，初級世界內的一切都是基於現實世界中的真實存在而構造，現實世界中不存在的東西，理論上也不會出現在初級世界裏。
但這只是系統構建時的想法。
天堂系統運行至今已經五年，住民數量龐大。在這過程中，系統內的生態也在發生變化。
“鮫人”和“人魚”的出現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自然出現的變異，一種是從其他世界“引進”。
但是到底什麼原因，圖書館內的檔案並沒有。
姚竟擡起頭，看向了別墅。
“該去裏面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