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黯揚了揚眉毛。
“一把骨頭你剖個啥？看它是不是死於砷中毒？”
姚竟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那你撬開展櫃是想做什麼呢？”
“那肯定是驗驗傳說的真假了。”
“你打算怎麼……”
“姚竟哥哥，我查過了，網上也只有一張湯姆·羅耶的照片。”
郝如婷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姚竟從郝如婷手中接過手機，發現她找到的是一張合照，裏面的湯姆·羅耶還是個小朋友。
這是一張很老的照片，背景是這棟別墅，原本應該是黑白照，翻拍的時候都已經泛黃了。
照片上應該是住在別墅的一家，按照描述，正中是湯姆·羅耶的父親——也就是別墅的三代主人。
對……
姚竟皺了皺眉頭。
“姚竟哥哥，不知道想得對不對，但是我覺得這個照片有點奇怪……”
郝如婷緊張地開了口。
姚竟看了她一眼：“你說。”
郝如婷嚥了下口水。
“按照文章裏的描述，這張照片起碼有一百多年了。如果那時候湯姆·羅耶已經出生了，那他的年紀放到現在豈不是一百多歲了……”
“活到一百多歲的人雖然不算多，但也不是什麼奇聞吧？頂多說明我們見到的別墅主人確實不是這個湯姆·羅耶。”蕭黯說。
“可是那本手冊上說，捕撈上人魚骨的是四代主人湯姆·羅耶。打撈人魚骨不也就在幾年前嘛！這一百多歲的人還能下海啊！”
郝如婷反駁道。
“現實中是不大可能，可這是系統裏嘛，滿大街都是健步如飛的老頭老太。”
“……”
“我覺得妹妹說得沒錯，時間線上是不太正常。”姚竟終於開了口。
“是吧！”郝如婷的眼睛頓時亮了。
“有兩種可能：我們見到的別墅主人確實不是湯姆·羅耶，捕獲人魚的也不是他，只是掛了他的名義；
“或者，我們見到的就是那個人，新聞說的也是真的。”
“如果是後一種，那其中就有很多需要我們揭開的謎團。”
“還有第三種可能，就是這家人和《百年孤獨》一樣，喜歡每代人都用同一個名字。”蕭黯說。
姚竟斜了他一眼。
“照片上叫‘湯姆·羅耶’的小孩子，說不定是撈到人魚的那個‘湯姆·羅耶’他爸，這樣時間線完全說得通。”蕭黯聳了聳肩。
“這樣的起名規律在以前還是很常見的，把祖先的名字當成孩子的名字，或者把偶像的名字當成孩子的名字，然後出來一堆‘Jr.’。”
郝如婷看向姚竟，發現他竟然被噎住了。
姚竟的臉色有些微妙的變化，雖然看起來還是冷冰冰的，但明顯比先前更僵硬了一點。
“還有很奇怪的一點：這間別墅距離海邊不過兩三百米，很容易受到海風的侵蝕。他們又不是漁民，爲什麼把這麼大一間別墅建在海邊？”姚竟硬邦邦地說。
蕭黯和郝如婷對視了一眼，沒有回答。
“總之這棟別墅問題很大，我們先去二樓房間看看，到了晚上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姚竟合上了手冊，給蕭黯使了個眼色。
蕭黯會了意，知道他是要趁晚上行動了，於是笑了笑。
“那是自然，旅客消失事件都在晚上，我們還是躲在房間裏把門鎖好吧。”
門外的眼睛聽見了，猛地眨了兩下。
*
“二樓就是好啊，明亮多了！”
蕭黯站在姚竟房間的窗邊，伸了個懶腰。
姚竟的房間就在蕭黯房間的正上方，因爲沒有花園裏植物的遮蔽，採光要好上許多。
姚竟把房間翻了一遍，佈置都和蕭黯的房間大同小異，沒什麼特別的。
“……我怎麼就那麼倒黴分到了樓下呢？一會喫飯時去問問，看看有沒有哪個人願意和我換個房間。”蕭黯說道。
別墅雖然有十間客房，但有六間都在二樓。八個玩家中，只有兩個玩家被安排在一樓。
“另一個住在一樓的是誰來着……我們這兩個倒黴鬼啊！”
郝如婷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心想還好不是自己。
如果晚上會有什麼東西進來，一樓肯定首當其衝受害。
“爲什麼這一場是八名玩家呢？”姚竟問道。
“別墅有十間房，至少能容納十個人，爲什麼只開放了八個名額？”
人魚別墅的任務，除了積分獎勵，還有“人魚寶藏”這麼大的誘惑，不存在招募玩家不足的情況。
因此只有八個人的理由只能是：系統只開放了這麼多。
“那誰知道呢？”
蕭黯無所謂地說。
姚竟看了他一眼。
“你應該在系統裏住了挺久吧？”
蕭黯不置可否。
“關於系統的規則，你是不是知道得更多？”
見蕭黯還是沒答話，姚竟又說：“我進系統時間也不長，如果你能告訴我一些規則和潛規則方面的信息，或許進展會更快一點。”
“如果你說要組隊，這個程度的信息還是可以共享的吧？畢竟即便你現在不說，升級之後我也會知道的。”
蕭黯的眼神往郝如婷那裏瞥了一眼。
姚竟注意到他的目光，也轉過了身去。
幾秒鐘後，郝如婷低着頭走開了。
蕭黯收回目光，笑道：“嗯哼，我當然沒有什麼保留的理由。”
“你是在首場任務中唯一存活下來的的玩家嘛。”
姚竟皺了皺眉頭。
他是……“唯一一個”？
“鮫人競技場的任務細節應該沒有對外公佈。”
“新聞沒有提及，不代表其他人就不會知道。”
蕭黯輕笑一聲。
“你知道爲什麼其他玩家在知道你是誰之後，都有意無意避開你嗎？”
姚竟倒沒注意別人對他的態度。
但仔細回想一下，他們的目光也確實像在忌憚些什麼。
除了……
姚竟略略側過臉，瞥了眼站在不遠處的郝如婷。
蕭黯之外，只有她是主動接近自己的。
“競技場發生的事，你還知道些什麼？”
姚竟回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雖然身在其中，但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存活下來、又怎麼回到公寓裏的。
還有，昏迷之前聽到的說話聲……
“我知道的哪能有你多呢？”
“總之，大家雖然都不瞭解你，但是你已經有了一個名聲。這個名聲會帶來什麼，誰都說不好。”
蕭黯湊近他的耳邊說道。
姚竟斜了他一眼，默默地往邊上撤了一步。
“總之，還是不要太相信這些玩家的好。”
蕭黯直起身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每一個人，都有祕密。”
“你也是？”姚竟反問。
“我不否認。”蕭黯眯了眯眼。
“但起碼這祕密於你無害。”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反正我也不相信你，我們彼此彼此。”
“但在反目之前，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合作一番的，互惠互利嘛。”
蕭黯揚了揚眉毛。
“你說呢——姚哥哥？”
姚竟把手冊扔到他懷裏，字正腔圓地說了句：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