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羅耶和mis自不必說,但他和天堂系統又是什麼關係？
如果說天堂系統是用來盛放無數人意識的容器，那最初產生這個想法、並有完全能力付諸實踐的湯姆·羅耶，是不是一個類似造物主的存在？
“神的意志。”
他輕聲說道。
肖若安沒聽清：“姚哥哥你說什麼？”
“如果他把自己的意識分散在這個系統中會怎麼樣？”
姚竟皺着眉頭說道。
“所有的代碼邏輯,如果都以湯姆·羅耶的思維方式在運行呢？”
肖若安瞳孔一震。
“那不就是……他用天堂系統的所有資源，做出了一個真正加強版的他的大腦？！”
姚竟低下了頭。
他爲何失去記憶，又爲何被突然喚醒。
他被湯姆·羅耶一步步牽引走到這裏。
湯姆·羅耶擁有比肖若安還高的系統權限。
……
只怕他的目的，就是利用天堂系統的所有研究成果。只要這些成果是以他的思維方式爲運行邏輯,那麼結果就是產生“湯姆·羅耶的超級大腦”。
這纔是他口中真正的“人類智造計劃”。
……不對。
還有地方不對。
姚竟閉上了眼睛,眉頭緊鎖。
如果是這樣，他更沒有理由把姚竟的意識喚醒,還一步步引導自己進入他的大腦。
總不會是爲了讓姚竟驚歎他的成功吧？
這裏面應該還有問題。
會不會是……
他的計劃出了岔子？
姚竟猛地一睜眼,開始緊張地思考起來。
“這些審問過程還有很奇怪的點。”
他說道。
“這不是哪哪都奇怪嗎？”
肖若安說道。
“他對面的人是誰,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審問他？”
“那人說是爲了他好,還是爲了‘他們’好。——這個‘他們’又是誰？”
“湯姆·羅耶又爲什麼信任他,把自己的一切和盤托出？”
肖若安歪着頭努力思考了一會。
“該不會湯姆·羅耶是在逗他玩吧？”
姚竟緩緩地搖了搖頭。
“湯姆·羅耶的這種思維狀態,我只能想到一種符合的情況。”
“什麼？”
“催眠。”
肖若安“啊”了一聲。
姚竟推了一下眼鏡，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進入審問環節後，湯姆·羅耶的思維看起來很像是夢境，但是條理清晰,細節清楚，這一點和普通的做夢或者回憶都不一樣。
而他在得到詢問後,幾乎是瞬間做出了回答，並沒有太多思考和拖延的過程。
看起來就是在下意識地做出迴應。
人在清醒狀態下，描述回憶都會出現卡殼、不確定的情況,而記憶本身也可能缺少細節、充滿謬誤。
如果湯姆·羅耶不是在拙劣地背臺詞,那隻能是在催眠的狀態下被問話了。
“和大家印象中不同,催眠的成敗與否,重要的不是催眠師一方，反而是被催眠者一方。”
姚竟說道。
“如果你自身不願意被催眠，那你是絕對不會被催眠的。”
肖若安的神色原本突然緊張了一下，這會卻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不願意被催眠就不會被催眠嗎？”
他輕聲問道。
“嗯。”
姚竟陷在自己的思緒裏，無意識地回答了一聲。
回過神來，他突然看向了肖若安：“怎麼？”
見肖若安不答話，他又問道：“怕自己不知不覺被催眠？”
肖若安抿了抿嘴脣。
“怕被誰催眠？我？”
肖若安看向了別處。
“你不是說對我沒有什麼保留……”
“哎呀，沒想到湯姆·羅耶這樣的人也會被催眠，那對面的人一定很厲害……”
肖若安乾脆走遠了。
“沒錯。”
姚竟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說道。
“……什麼？”
肖若安猛地停住了腳步，轉身回來。
“且不論對面這個人技藝有多高超，他一定贏得了湯姆·羅耶的信任。”
姚竟說道。
“信任……他會信任誰？”
“是精神病治療醫生？”
“湯姆·羅耶不會承認自己有精神病，更不會允許一個精神科醫生這樣對待自己。他只會更有敵意。”
姚竟皺了皺眉頭。
“會是誰？”
“我們看到現在，出現的都是湯姆·羅耶的研究思想，對他的家人、他自身的情況，我們還一無所知。”
話音剛落，周圍又暗了下來。
-“你是誰？”
那個遙遠的聲音說道。
-“湯姆·羅耶。”
-“你的家人？”
-“我們是一家三口。我，妻子，女兒，一隻狗。”
-“描述一下你的妻子。”
-“一個賢惠……該死，應該很賢惠吧……一個我沒有什麼印象的女人。”
-“你對自己的妻子沒有印象？”
-“她和我的研究無關，只負責照顧我的生活。噢，應該也照顧了我們的孩子和狗。”
-“你爲什麼和她結婚？”
-“我不記得了……該死，我不記得我爲什麼結婚，一定是我們在某個時間遇上了，而我又正好該結婚了。”
-“聽起來你對妻子沒有多少愛。”
-“沒有多少愛？……並不是，我說過，我對她沒有多少印象。
我沉迷研究，她的存在在我心中就像大雁飛過水塘，水面只是被她的翅尖劃破了一下，但馬上又恢復了平靜，了無痕跡。”
-“那你的女兒呢？你愛她嗎？”
-“我的女兒……噢，我愛她。……我愛她嗎？我應該愛她……”
-“你對自己的女兒也沒有什麼印象？”
-“胡說！……我的女兒出生於23年前，生日是8月12日。她從小就不需要我操心，後來長大，耶從了醫。雖然只是水平普通的醫生，但也算繼承了我的衣鉢……”
-“你似乎對她的能力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