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修建省親別院由寧府主持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遍了整個榮府上下，引起一片喧譁。
“老太太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閒暇的時候，大總管賴大遇到四大管事之一的林之孝，知曉這位不是個多嘴的，便忍不住唸叨：“榮府的事情，憑什麼叫寧府主持？”
“不是傳聞，乃是宮裏娘娘的意思麼？”
林之孝也沒忍住，嘀咕道：“就是二太太都沒反對，顯然是真的了！”
“哎，宮裏娘娘……”
賴大很想念叨幾句，不過話還是吞回了肚子裏。
就算他臉大，也不敢輕易唸叨宮裏的娘娘。
萬一要是傳揚出去，被皇宮那邊聽到，他可沒什麼好果子喫，這點賴大還是心中有數的。
別看面前的林之孝號稱天聾，可能當上榮府四大管事之一的存在，會是簡單貨色麼？
若是有機會搬到自己這個大管家，林之孝絕對不會手軟。
他沒有多說什麼，搖了搖頭揹着雙手離開，只留下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遺憾的林之孝。
賴大這廝，怎麼就沒繼續往下說了呢？
等天色漸晚，賴大返回自家宅院，找到頤養天年的老孃，將事情一說，最後才鬱悶道：“真真沒想到，建造省親別院的事兒，竟然落到了寧府手裏！”
“一開始，孩兒還想着，趁機撈一把油水，將咱家買下的那個五進宅子修繕一番呢！”
“這事我也聽說了，應該是宮裏娘娘的意思！”
賴嬤嬤開口道：“不過，你作爲榮府大管家，總還是能夠插手一二的！”
“不行的話，我親自去老太太那打聽打聽，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此也好！”
賴大點頭，不爽道：“真要是一點油水都撈不到，寧府那邊也別想撈到什麼好處！”
“這種氣話，在家裏說說就成，千萬不要在外頭唸叨！”
賴嬤嬤告誡道：“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
“老太太和二太太，一向對寧府那邊有所不滿！”
“這次，竟然捨得將這麼大的工程交給寧府處理，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就算宮裏娘娘開口，可老太太和二太太畢竟是長輩，若是沒有說動她們的理由，也是不成的！”
“你在府裏，就沒聽到什麼風聲麼？”
“母親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事！”
賴大臉色一凝，沉聲道：“據說，老太太他們請了寧府那位過府，離開的時候大老爺和二老爺他們的臉色，都十分難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
賴嬤嬤吃了一驚，搖頭道：“看來，有些事情不打聽清楚，你也不要輕舉妄動！”
“咱們娘倆一起打探，一定要弄清楚裏頭的究竟！”
雖然賴大很有些不以爲然，不過見老孃如此鄭重其事，他也只好點頭應允。
他在府裏的名頭和地位不是吹出來的，藉着府裏的名頭，也沒少在外頭撈好處。
就是順天府衙和五城兵馬司，都要給他幾分薄面。
不然，他家的宅院怎麼可能修建得那麼大，也那麼的富麗堂皇，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堆起來的。
起碼，老太太是心中有數的。
可那又如何？
自家老孃作爲老太太的第一心腹，而且還替老太太做了不少的齷齪事兒，有這樣的待遇很正常。
只是可惜，二弟在寧府那邊栽了大跟頭！
不然，他們兄弟兩個把持寧榮二府的大管家職位，起碼也能撈個百萬家財。
旁人不清楚榮府的家底，賴大作爲大總管還是有些模糊概念的。公中的銀子看起來不多，可公庫裏的好東西，卻是多得很，價值數百萬不在話下。
不少東西，可是第一代榮國公在戰場上繳獲來的，都是千金難買的珍品。
無獨有偶，作爲王夫人頭號心腹的周瑞家的，也在侍候王夫人的時候，問出了心中疑惑。
“這事情有些複雜，關係到皇家的觀感，不得不讓寧府那邊接手！”
王夫人並沒有隱瞞，將事情說得比較清楚。
“皇家觀感？”
周瑞家的一頭霧水，可心中卻是有些忐忑。
尼瑪，不管什麼事情，一旦扯上了皇家，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想要不謹慎都不可能。
“太太，那總不能全叫寧府負責吧？”
她小心翼翼提醒道:“裏頭可是有不少利益的！”
“什麼利益？”
王夫人來了興趣，心中卻是隱隱不滿。
周瑞家的沒有察覺，急忙道：“單單就是材料一項，若是操作得好，起碼能夠落下十萬兩銀子！”
“十萬兩？”
王夫人心動了，她自己就拿出這麼多。
若是能夠通過其他手段收回，那省親別院豈不是白賺？
“這還只是一項！”
周瑞家的說起這個，眼睛發亮興致極高：“還有佈置庭院的假山奇石，以及花草樹木，哪一項都能省出不少銀子！”
還有大頭的古董擺件她沒有說，這是留給自家女婿的機會。
她女婿冷子興開了一家古董鋪子，裏頭的古董，大半都是從榮府順出，以及‘報損’的那種。
榮府每年單單遺失，報損的古董擺件數量不少，價值起碼都有數千兩。
什麼叫豪門大戶，這就是豪門大戶。
單單不經意間的損耗，就比得上一個中等地主的全部家產。
誇張麼，一點都不誇張！
府裏的古董擺件，絕大部分都是前後兩任國公的戰利品和下面的孝敬得來，對於府裏來說根本就不在意。
可週瑞家的女婿冷子興，卻是依靠賣古董擺件，日子過得相當滋潤，放在京城也算是小富之家。
也就是其沒有多大能耐和野心，又喜歡交朋友花費不低，不然混箇中等富戶不成問題。
既然是做古董生意的，自然有其門路和人脈網絡。
若是從外頭收購古董擺件，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到時候全部賣給榮府，又能賺上不少。
這些，周瑞家早就盤算好了。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建造省親別院的事情，竟然全部交給寧府，那還怎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