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最後悔的,就是五位爺爺奶奶養育了自己吧!
這聽起來有些不孝,可真實想法,確實如此。
如果,自己也和晨婉一樣,出生在普通人家。
如果,自己只是個平平常常的上班族,一個月掙幾千塊,下班了和兄弟朋友們去燒烤攤聚一聚,過着悠閒的日子,那該多好啊!
這樣美好的日子,曾經無數次出現在秦墨的美夢中。
對於平常人來說,枯燥乏味,一眼可以看到頭的生活,卻是秦墨他最爲渴望的。
他想成爲一個平常人。
這樣,就不用被架在這個位置上,這樣就不用那些人爲他而死,這些他的羈絆也不會一個個消失……
你們的死,有問過我秦墨的意見嗎?
有徵求我的同意嗎?
你們每個人,不管敵我,都是壞人,十足的壞人。
秦墨的意識,模糊的就像將死之人,頭腦突然間的清醒,更像是迴光返照,帶來一場別樣的美夢,又在瞬間轉瞬即逝。
“你們攔不住我的。”
“你們攔不住我……我要殺了你們……”
那顫抖的聲音,掙扎的好似再也沒了力氣。
漂浮在空中的血影,化作一滴滴細小的雨滴,穿過了十方牢籠、穿過了大水帷幕、穿過了大雨帷幕……
任何東西,在此時都阻止不了他。
他是個理性的人,但也不過是表面理性的人。
如果……連自己身邊的人都保護不好,又談何保護這世間?
那不是扯嗎?
子房,你放心,就算你死,爲師我也給你拉兩個墊背的!
一滴滴血水,衝破了三道仙人的枷鎖,彷彿無視了一切的阻隔,有着神奇的穿透能力般,在剎那間穿過了一切的束縛!
下鏡面的人們還在肆無忌憚的嘲笑着。
以至於,當秦墨衝破一切的束縛時,這些人壓根兒反應不過來,笑容在僵滯在臉上。
“他出來了!不!他出來了!”
封離心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他踉蹌的不停後退,嚇得身子都在顫抖,倉惶逃離。
而衝出去的血滴,無數血滴,就像無數離弦的箭,朝着封離心直追而去。
人們過了幾秒鐘,才從中反應過來。
三大仙人控制武技,都能阻擋住秦墨!
“不好!他跑出來了!”
“大家快攔住他!”
“他還要殺人!”
人們大吼着。
瞬間,場面亂作一團,人們混亂的就像無頭蒼蠅,朝着那團血影瘋狂的釋放武技,一個個眼花繚亂的武技而出,在虛空中炸裂開來,陣陣轟動的爆炸聲,引來神佑大城不停的震顫!
而血影秦墨!
就在這一連串的爆炸火光中而出!
他衝破了炸裂的火光,衝破了無數武技而來的束縛,眼裏只有封離心一個目標!
封離心完全嚇傻了眼。
以至於,他都忘了自己是個修士,連武技都來不及放,只是拼命的向前跑,全部的靈氣護在自己身體周圍,瘋狂的繞着神佑大城逃跑起來。
着實狼狽。
誰也沒法阻止血影秦墨的追殺!
萬里血殤!
這個兩大鏡面第一次出現的禁術武技,乃是龍逸寒自創而成,其武技機理,應對辦法,根本沒任何參考,秦墨這是豁出性命,也要替徒弟報仇啊!
“不!不!!”
眼看着血影秦墨距離他越來越近,封離心絕望的大叫起來。?
他歇斯底里瘋狂的大喊着,踉蹌的摔倒在地,兩腿不斷的撲騰着,雙手不停的搖擺揮舞,想要以此方式揮舞開追擊而來的血影秦墨。
“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爹!救救我!!”
人羣中,帶着惡鬼面具的封天,聽到孩兒的呼喚,他微微皺眉眉頭,隱藏在了人羣中。
封向心、封離心他們的價值已經用完了。
他們倆人的死,相反對於下鏡面的大聯盟是有好處的,畢竟他們倆是‘物資交換’那件事的參與者,只要這倆人死了,共和與神佑間就再也不怕隔閡了。
孩子可以不要。
這個世界……必須得要!
人羣中,封天透過他的惡鬼面具,眼睜睜的看着血影秦墨纏繞在了封離心的身上。
封離心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尖銳痛苦的喊叫聲,和他哥哥剛纔的聲音一模一樣,整個神佑大城,都能聽到他痛苦的哀嚎。
“孩子們,你們的犧牲是偉大的。”封天心想,“等有一天,父親我會爲你們報仇,會將秦墨埋在你們墳前,但現在……你們可能必須得死!”
“正如秦墨所說的那樣。”
“下鏡面需要一個進攻上鏡面的理由,來粉飾這場毫無人性的鏡面戰爭。”
“而你們倆。”
“是這場戰爭開端最好的理由,未來,等下鏡面佔據這個世界,你們的名字,將會被永遠刻在神佑大國最耀眼的豐碑上!”
封天的臉上,寫着一股驕傲。
只是隱藏在面具下,那張醜陋扭曲的面容,沒人能看到他的神采。
他在爲自己孩子,感到驕傲!
松贏真沒法阻止血影秦墨嗎?
未必。
他卻連嘗試都沒有嘗試,目的不過是爲了有一個理由,正如秦墨所說那樣,他們下鏡面,必須要有一個正義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封向心、封離心,必須得死!
封離心終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飛來的無數血滴,將他的身體一點點包裹起來,他痛苦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整個天空之城,都能聽到他歇斯底里的哀嚎。
他的求饒聲、求救聲,聲音越來越小了。
直到最後,他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響。
就像悄無聲息融化的冬天雪景,他一點點的凋零、衰敗。
皮膚、筋骨……身體的每一寸地方肉眼可見的融化,直到全部化爲一灘血水,染紅了地面的石子和沙子。
封氏兄弟倆,徹底在人世間蒸發消失了。
一點兒存在世間的痕跡都看不到。
從慌亂到混亂,再到現在,人們呆愣在原地,寂靜無聲。
人們潛意識的遠離那團漂浮在空中的血影,大家呆愣的望着它,喉結在不自覺的滾動着,誰也不知道,下一個目標,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