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中走出來,唐逸瞥着一臉冰冷、身材挺拔的中年人,冷冷的說道。
中年人沒有生氣,而是從兜裏面掏出一枚玉墜,遞給唐逸。
“家主說了,見到這個東西,你就會答應的。”
玉墜,接過來玉墜,起先唐逸沒有絲毫感覺,等看清楚玉墜上的字,他臉色變了變。
這枚玉墜上面刻的名字,就是爺爺給他起的名字,逸雲。
在唐成奪得家主位置,對他進行追殺的時候,這枚玉墜不知所蹤,他曾經翻過整個孤兒院,都沒能找到。
對方突然拿出來這個,預示着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他心底沒來由觸動一番。
“該來的終歸來了,爺爺、壽伯,你們等着,我會親手送那些畜生歸西的。”
收下玉墜,唐逸點點頭,示意對方帶路。
中年人也沒說話,示意唐逸上他們的車子,至於唐逸的車子,則是有人負責替他駕駛。
唐逸倒也沒有矯情,反正依着他的身手,發現不對,可以第一時間逃離。
坐上車後,車子沒有駛入大道,而是進入了旁邊的小道,天色灰色,路況非常差,一路上顛簸,這要是身體的差,估計都得給顛吐了。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的樣子,車子駛入一棟獨立的小院,跟着停了下來。
“請下車,家主在裏面等你。”
面色黝黑冷峻的中年男人拉開了車門,示意唐逸下車。
唐逸瞥了對方一眼,淡淡說道:“部隊出來的?”
中年男人點點頭,卻是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見到如此,唐逸也不再言語,順着對方所指的方向,緩緩的邁步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唐逸四處打量一番,發現這個地方很大,裝修也很奢華,有十九世紀西歐貴族的風格。
若是仔細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好好的西歐風格,中間擺放幾處紫檀木傢俱,有些毀畫面。
“唐神醫,我們又見面了。”
在唐逸心中吐槽裝修風格的時候,二樓走下一位唐裝老者。
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匯成酒店一起用餐的葉榮高。
此刻的他,一身醬紅色唐裝,穿的非常正式。
“葉老先生,想見唐某,何必那麼大費周章,在酒店說一聲,不就是了。”
唐逸在這裏見到葉榮高,再加上手上的玉墜,他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疑惑。
從白夜調查的結果來看,這個葉榮高可是唐成的走狗,當年若非唐成的話,他也不可能有着今天地位的。
再者,對方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幹嘛不聯繫唐成,讓唐成安排高手來對付自己,他偏偏把自己約到荒山野嶺來。
“有些事情,有些話,還是不讓外人知道的好,坐,你是喝龍井,還是普洱,還是其他?”
走下樓來的葉榮高,笑笑,用手指着不遠處的紫檀木沙發,跟着詢問唐逸的喜好來。
“普洱也好,龍井也好,唐某喝不出來什麼味來,反倒不如一杯白開水來的自在。可以的話,就給來一杯白開水。”
葉榮高點點頭,笑道:“好,好,說的好,來人,兩杯白開水。”
等待白開水上來,葉榮高示意傭人下去,跟着抿了一口白開水。
葉榮高不說話,唐逸也不說話,一老一小就這樣喝着白開水,似乎這水是天下美味似得。
見到唐逸如此年輕,竟然能沉住氣,葉榮高不由得頷頷首,讚道:“常言道,龍生龍鳳生鳳,這話倒是一點都不假,你倒是有唐老遺風,唐老後繼有人。”
“廖贊廖贊,倒是唐某很好奇,你既然猜出我的身份,爲何不抓住我或者稟報你的主子,反而要在這裏跟我談這些。”
葉榮高能拿出玉墜,很顯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唐逸也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再說了,他探查過這房子的周圍,除了外面那些保鏢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好手了。
“一根繩子栓久了,誰都想要鬆一鬆,偏偏牽繩之人不願意,那被拴的,自然是需要反抗了,反抗了,或許有着一線生機,不反抗的話,只有一根繩子到底,甚至有可能死無全屍。”
葉榮高沒有正面回答唐逸,而是拿出一根繩子做比喻來。
雖說是繩子,唐逸也聽的明白,知道葉榮高的言外之意,就是他願意一直被唐成牽着走,他想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
“就怕牽繩之人不肯。”唐逸抿了一口白開水,輕聲說道。
“可不是嗎?牽繩之人,高高在上慣了,哪裏會願意,但總要試一試不是。”葉榮高說着,口中發出一聲嘆息。
接下來,兩人沒有再談這些,而是東南西北的亂談一番,但其中夾雜的東西,也就只有他們兩人能聽的明白。
接近凌晨,年歲大的葉榮高有些扛不住了,便讓人送唐逸離開。
唐逸也沒有跟他客套,若是夜不歸宿的話,林溪要是生氣起來,恐怕他真的只有睡陽臺的份了。
“老楊,你是不是覺得我走了一步臭棋?”
等到唐逸離開後,葉榮高對着前來收拾的駝背楊燦,開口詢問道。
楊燦放下手中的東西,幽幽嘆息一聲,這才說道:“家主,我老楊一根筋的人,哪裏看得出來這些,不過呢,我倒是覺得,這年輕人不一般,龍游淺水,若是有家主相助,相信早晚一日,能夠龍騰九空。”
葉榮高聽到這話,笑笑了,擺擺手,說道:“龍騰九空,我是看不到了,但我有種有感,不久的將來,能替我收斂入墳的人,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別人了。”
說到這裏,葉榮高臉上露出一絲落寞。
想想他十八歲,就跟在他那人身後,替他鞍前馬後,任勞任怨,還替他打下一片天下。
老了老了,他竟然玩起狡兔死走狗烹的把戲來,說的好聽,是去養老,實際上去的幾個人,下場如何,他早已知道的一清二楚。
有道是共患難卻不能共富貴,他老了,再不想被人牽着脖子走了,想要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