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異亂之世 > 第一章 提親
    倘若這凡塵萬事皆是夢,不知是否能得片刻逍遙呢?

    世間苦難多磨之事何其之多,而吾等傾其一生只爲脫離如斯。

    玄玉國至高之峯天玉峯山巔之上,此時正有一人背手而立,一身素衣,長髮飄逸。而遠方山河壯麗,氣勢恢宏。此時如若臨峯有上山拾柴亦或打獵之人望向天玉峯此情此景,定然顯得頗爲壯觀。

    “壯麗何如?無用矣,亦或萬千山河皆爲吾有,無用矣。已無用矣...”此時正值深秋,萬千紅火之色,卻顯相當淒涼,一番感嘆,似乎早已萬念俱灰,縱身一躍,從天玉峯上墜落而下,沒入翠綠叢林之中。

    入至深夜,明月悽清,天玉峯山腳下,蛙鼓蟬鳴,樹影婆娑,發出沙沙作響之聲。此時正有一女子步履蹣跚,手裏拉着一根藤條,藤條的另一端是用樹枝臨時紮成的木板,白天跳崖的那人就被固定在上面拖行着,滿身傷痕,早已昏迷不醒。

    女子在幾乎快花光了所有氣力之後,這才完完整整把人帶回了住處。她癱坐在地板上大喘着氣,直至半盞茶的功夫才從地上緩慢地爬了起來,背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溼,一股寒風從門縫裏鑽入,女子有些瑟瑟發抖,便下意識的用手拽了拽衣服,此時便覺雙手虎口有些疼痛,擡起手一看,才發現已經脫皮出血。

    簡單處理完自己的傷口,換了身衣服,又倒了杯水,一飲而盡之後,才又把目光重新聚集到眼前帶回來的人身上。

    剛纔由於是在外面,所以沒看大清,此時在屋裏細細觀察才發現,此人身上被樹枝劃傷造成的細小傷痕無數,頭部後腦勺有一處比較大的傷口,而現在仍昏迷不醒應該就是這處傷痕造成的,四肢似乎也都全部骨折了,且右手臂最爲甚,幾乎是骨肉分離了。

    女子趕忙從自己臥房的牀下取出藥箱盒,拿出幾瓶治療外傷的常用藥一點點的敷在了男子的傷口之上,做完這些之後,她又從屋外挑選了幾根比較直的柴火棍,用碎布把他的四肢固定住,把這些都忙完,女子已經感覺非常的疲乏,也不收拾洗漱,徑直走去臥房,倒頭便睡着了。

    兩個月之後......是日清晨。

    “咚咚咚...咚咚咚...”

    “阿狸,阿狸,醒了嗎,村長有事找你!”門外敲門的是一個年約四五十的中年男子,一身質樸,面容滄桑,呼喚幾聲仍得不到迴應,便又加大了敲門的力度。

    這一幕發生的地方不是別家,正是兩個月前那夜將一男子救回家中的女子的住處,而女子名爲阿狸,身住天玉峯山腳下的燕棲村附近。

    阿狸昨夜夜出捕蛇,天快亮纔回家,剛入睡一個時辰便聽到屋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慌亂的穿了幾件遮身的衣物,開門也沒看是何人的相貌,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問道。

    “李二叔,這一大早上的你這是怎麼了?”說着伸起懶腰又打了一個哈欠。

    “快,趕緊換一身乾淨整潔的衣服,跟我到村長家裏去。”李二叔此時說話語氣急切,但是語調之中聽上去卻又並非何等危難之事,反倒看上去有些喜形於色了。

    阿狸被李二叔推搡的回屋裏換好了衣服,還沒來得及細問緣由,就又被李二叔拽着徑直向村長家走去。

    阿狸的父母是這個村子的原住民,並且阿狸的祖父曾祖父也是,如果真的要追溯起源的話,可以說自從有了這個村子,阿狸的祖先就一直住在這個村子裏了。而這個村子似乎也留存的非常久遠,彷彿什麼時候有了山,就什麼時候有了村子。

    阿狸自幼年五歲起便沒了父母,據說是進山打獵時失了蹤,村民們一起搜尋半月依舊遍尋無蹤。

    衆人心想在這深山之中,兇獸毒蛇遍佈,想來可能是屍首也已經被蠶食掉了,便尋來衣物立了一個衣冠冢,就此罷了。

    而阿狸也是在村民的照顧下過活,喫穿用度都是村民的接濟,直到後來阿狸有了生存能力,纔開始慢慢的自力更生。

    說實話,在阿狸心中,村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她的親人。

    此時,燕棲村村長家門前,十四人排成的兩列金胄甲衛正佇立着,目光冰冷,毫無面目表情,與簡陋的房屋格格不入。

    阿狸和李二叔正在不遠處走來,看到這些,滿心疑慮。

    “李二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李二叔帶頭在前面走着,阿狸緊隨其後,也不回頭,提高音調反問。

    “怎麼?你自己不知道嗎?”說着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面部表情略顯喜悅,“你說平時你二嬸跟你最親,怎麼這事她就沒跟我說,還是你壓根兒連你二嬸也沒說?哈哈。”

    阿狸越聽越覺迷糊,眉頭微鎖,思來想去也想不出最近自己身上發生了會驚動村子的事情。

    難道是我撿回來的那個人?不會,這件事大家早就知道了,要是如此,也不會等到兩個月之後再找我,阿狸心思細想。

    來至近前,金胄甲衛個個約莫身高五尺七,虎背熊腰,對阿狸瘦小的身軀來說,仿似附近的空氣中都凝結了一股黑色的壓迫感。

    阿狸二人調整氣息,放慢腳步,慢慢走到村長的住處。

    咚咚咚...咚咚咚...

    “村長,我把阿狸帶來了。”

    門開了,開門的是一與阿狸一般高的老人,滿頭白髮,絡腮鬍須,下巴處還留有手掌長度的山羊鬍須,皆是白色,此時雖還是深秋,卻已經穿了一身厚厚的深黑色棉服,像極了山中老道。此人便是村長。

    “來啦,快...快,進來吧,外面挺冷吧。”村長牽住阿狸的胳膊,把她帶到屋裏,又去關門,二叔便在外面候着。

    屋內正有一人坐在堂前,手裏捧着一杯熱茶,見阿狸進來,用茶蓋抹去茶葉,喝了一口,便將茶具順手放在了桌上。

    “你就是阿狸?”那人眼神上下打量着阿狸,就如同在看自己家的東西一樣,直到把阿狸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才收回眼神。

    王管家略微點了點頭,似乎還算滿意,口中自言自語,不錯,不錯。

    阿狸只覺渾身發冷,在她面前的好像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老虎,自己就是那可憐的小羊羔,等待着被宰殺。

    “是了,王管家,這就是阿狸。”村長一邊說一邊將阿狸拉到自己身前,好讓這個所謂的王管家看清楚,甚是喜悅。

    阿狸疑惑不解的望向村長,小聲咕噥的詢問,此人是何人?來此所謂何事?爲什麼會找上自己?

    提親。

    簡短几個字在阿狸腦海之中來回作響,頓時清醒,睡意全無,渾身發麻,像遭遇了雷擊一般難受,繼而平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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