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異亂之世 > 245、方法論
    李和尋聲過去,發現居然是李愛軍的房間傳出來的,他敲門,門開了,果然李愛軍手裏拿着一個小喇叭。

    “咦,從哪裏來的小號?”

    “咳,剛纔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家店,看到櫥窗上掛着的,就順手買了一個。”

    李和笑着道,“那也吹的太難聽了吧!”

    兩個人說話習慣了,絲毫的不客氣。

    “買錯了,我以爲跟衝鋒號差不多,結果怎麼吐音都不對,該強不強,該弱不弱,就沒事在這拔長音。”

    李愛軍也是鬱悶,本來買個小號回來想發泄一下,每次心裏不舒服了他都吹小號,結果買回來了,才發現不對,心裏更加鬱悶了。

    “感覺身體怎麼樣,腳上有沒有什麼不適?”

    “挺好的,謝謝你。”

    “別,謝我什麼,咱倆不需要說這種客氣話。”

    李愛軍給李和一根菸,又給自己點了一根菸,才笑着道,“蘇明下午就要回去,我跟他一起走。”

    他知道李和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不過他着急的很,想先回去。

    “讓老於安排人陪你多玩幾天就是了,何必這麼着急。”

    “我不等你了,你有事先忙你的。你也知道,廠裏都是事情,多待一天,我心裏也多煎熬一天,哪裏還有心思玩。你不用操心,我現在有手有腳的,還能丟了不成,我到了廣州,自己做飛機回去。”

    李和道,“那行,你們等會一起去買點東西吧,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能空着手回去,讓老於的司機開車帶你們去。”

    李愛軍道,“我知道了,你不用操心。”

    李和回到房間,蘇明等人都在,大家又聊了一些事情。

    蘇明道,“我已經跟沈道如談好了進口錄音機和打印機的事情,這個穩賺不賠。”

    “這個涉及到了售後服務了,你有把握?”

    蘇明的這個想法不錯,李和是同意的。

    “老沈會幫我請一個工程師到深圳做培訓,我只要請十幾個腦子靈活的小年輕就成,有點腦子學會不難。”

    蘇明說的很有自信。

    李和道,“好吧。”

    他把蘇明、李愛軍送出了賓館門口,幾個人都擠進了於德華的車裏,由於德華的司機送回深圳。

    他的身邊現在只剩下平松和於德華了。

    他看平松一個人孤單,掏出一疊錢道,“自己出去打溜,這一片你也熟悉了,該幹啥就幹啥去。”

    “不用,我手裏上次兌換的美金還沒花完呢。”

    平松聽從李和的話出去逛街了,他現在還是看什麼都新鮮,就是賓館的門禁他都玩的樂此不疲,一張卡片放上去,滴的一聲,門就開了。

    於德華終於找到了跟李和對談的機會,這幾天可是憋壞他了,羅頂邦這些人步步緊逼,已經約他好幾次了,他都推脫忙,一直是避而不見。

    他自己都快撐不住了。

    “你看怎麼辦,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

    李和笑着道,“經過戰後三十多年的建設,香港已由昔日的轉口港發展成爲亞洲新興的工業化城市,1984年製造業生產佔本地生產總值的比重達24.3%,可以看出製造業是香港經濟的支柱。可是隨着香港勞動力成本的上升,還有地價的瘋漲,你覺得香港的製造業還能這樣一帆風順的發展下去嗎?”

    在幾十年的時間裏,由於衆所周知的歷史原因,大陸實際上是處於半閉關鎖國的狀態,大陸的很大一部分進出口貿易都要經過香港。

    六七十年代,香港製造業崛起,最繁榮時期,由於勞動力短缺,一度開放邊境,引入內地的勞動力,只要來了就有身份證。

    香港製造業的和諧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大陸改革開放初期。隨着中國改革開放的深入,香港的外部環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中國打開國門後,以性價比的優勢,迅速的將香港資本吸入內地,同時也在碾壓香港製造業,香港本土製造業逐漸走向消亡。

    “你的意思是?香港的製造業早晚撐不下去?”

    “隨着內地改革開放的深入,香港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北移是趨勢,任何人都無法阻攔的趨勢。所以在香港繼續發展製造業只有死路一條,不管是地價,還是勞動力都沒法跟內地比,羅頂邦這些人早晚也會跟你一樣,去內地設廠。香港的優勢是金融和船運,甚至購物旅遊比發展工業都有前途。”

    “可是羅頂邦這些人現在逼的太厲害啊。”於德華聽懂了李和的這套理論,可是壓力就在眼前,他哪裏能想的那麼長遠。

    李和不屑的道,“怕什麼,狹路相逢勇者勝,你不擠兌他們,別人也早晚會擠兌他們,時間遲早而已。”

    “可是?”

    “沒什麼可是,他們會拿刀砍你不成?”

    於德華道,“這不會,生意場自然有生意場的規矩。要是沒規矩,他包船王、劉大雄早就讓人給亂刀砍了。”

    “那你還怕什麼,你繼續降價,香港製衣業在歐美的市場我們勢在必得!”

    港臺勞動密集型製造業是內地的頭號對手,死道友不死貧道是李和一貫本色。

    於德華震驚的問道,“還降?”

    “必須降!他們既然敢威脅你,你就要讓他們知道初一十五的道理,不然真以爲你是軟柿子。這個堅決不能退步!”

    李和說的這麼有底氣,大概就是要等到十月份,那時候他就不差錢了,到時候用錢也能砸死對手。可這些話他暫時不會跟於德華說,能先把於德華忽悠住就行。

    “可是羅氏財大氣粗,他們在香港說話都是頂好用的。”

    李和繼續道,“紡織總商會找你沒有?”

    “沒有”

    “會長陳永棋自己已經早就在內地設廠了,這種人纔是真正的聰明人,真正難纏的對手。其他人你可以不用放在眼裏。他們能動用的手段無非漲着資本雄厚跟你拼價格,設法挖你客戶。拼價格你會怕嗎?”

    於德華肯定的道,“不怕”

    經過李和這麼一番分析,他反而像吃了定心丸一樣,沒那麼焦灼了。

    “當然,我們也要聽從毛主席的教導,戰略上要藐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

    於德華樂呵一笑,“我怎麼看你都不像馬克思主義的信徒。”

    “我確實是馬克思主義的信徒,不過不是爲了馬克思主義而馬克思主義,我信奉的馬克思主義是和中國國情相結合的不斷創新的馬克思主義。通俗的講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我不談剩餘價值,也不談階級鬥爭,只談馬克思主義哲學方法論,這是好東西,好東西自然要用。”

    於德華自然辯論不過李和,既然已經定了方向,他心裏也就踏實了,不願意多待,說了幾句閒話就走了。?

    人都走完了,李和一個人更是無聊,就打開電視,看本港新聞,以花邊新聞爲主。

    晚上的時候,平松還沒回來,他就下樓瞧瞧,如果等不到他就準備自己喫飯。

    在樓下站了順手買了一張晚報,靠在牆上,邊看報紙邊抽菸。

    “哥。”

    李和擡頭一看,嚇了一跳,“你眼睛怎麼回事?”

    “遇到了幾個小癟三,非要跟我放對,要不是我跑的快,今天非栽了不可。”

    平松的眼眶已經腫了,左邊臉有通紅的巴掌印。

    李和收起報紙,“走吧,等會再說,旁邊有個藥房,去拿點藥給你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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