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咱們能招的人都招過來,每個人配槍,我要把莫斯科翻個底朝天。”
“很多人哪怕趕過來,也要兩三天時間了。”丁世平不無擔心的道。
蘭世芳道,“只能如此了!誰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李老闆,先讓他們來再說吧。”
袁明道,“你們儘管行動,有什麼事,我給你們兜着。”
李和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了!
如果李和真的出事情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上面交代!
劉保用也急的嘴角上火,在房間裏踱來踱去,每隔一個小時就要給大使館去一通電話。
潘松深吸一口氣,對伊萬諾夫道,“去給米特羅欣局長送五十萬美金,告訴他,老子要在莫斯科清理一些垃圾!”
莫斯科至少有上千個類似於意大利黑手黨的組織,很多都是有背景的,要對方他們,必須有更大背景的人的支持。
江保健翻譯了下道,“伊萬諾夫說,米特羅欣攜帶大批克格勃機密文件副本叛逃到了英國,葉利欽已經讓斯傑帕申着手清理安全局不聽話的人。”
“雅庫寧呢?”潘松繼續問。
伊萬諾夫這次點了點頭,從丁世平手裏接了箱子,帶着兩個人,趁着黑夜出了門。
莫斯科從今夜開始,要流下更多的血。
儘管已經三月份了,莫斯科的冬季依然沒有過去,但是太陽卻是已經出來了。
莫斯科的冬天難得看見太陽,若是晴了,便是湛藍湛藍的天空。人生四喜,有一喜便是久旱逢甘霖,在莫斯科有一喜便是久陰見陽光。
李和努力地想睜開眼睛,眼皮卻重得撐不開,渾身的力氣也像一瞬間被抽乾似的,頭疼欲裂,口乾舌燥……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彷彿從永恆的混沌中甦醒,他感覺到有一個輕巧的腳步聲朝他靠近。
然後說了一大堆的俄語。
他使勁的閉上眼,又睜開,一共三次。
房間不再搖晃個不停。
發現自己正在一間小木屋裏,昏暗得幾乎沒有一絲陽光射入。
他渾身痠痛,頭昏腦漲,好在這股子暈勁沒多久就退了下去,好受了一點。
他努力的想坐起來,手撐在牀上,感覺肩膀疼的厲害,只能作罷,噗通一聲,又跌在了牀上,渾身抖個不停。
破舊的小門被人推開,外面的光線透了進來。一個女人彎着腰走了進來,消瘦而高挑。
李和毫無頭緒了,這個女人是誰?
孟婆不可能是個洋妞吧?
他眯縫着眼,從睫毛往下看,是個高挑、挺拔、苗條的女孩子,像水杉一樣,臀部很短,叉開的腿很長,就像圓規一樣修長。栗色的頭髮透着魔幻般的誘惑,一雙藍色的大眼睛深邃得像一湖清水。
女孩子朝她走過去,破舊的牛仔褲都磨的新一塊,舊一塊,上身套了一件灰色的襖子。
李和勉強撐起身子,擡起頭,問,“你是誰?我在哪裏?”
“你得罪了誰?”女孩子開口了,他見李和似乎不懂俄語,又用英語道,“爲什麼有人要朝你開槍?”
“我遇到了搶劫犯。”李和以爲是潘松他們找他,不以爲意。肩膀隱隱痛了起來,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脫光了,只有肩膀留着的一個長長的灰色的繃帶。
“搶劫犯?可是爲什麼還是有人在外面懸賞找你。”女孩子道,“你已經睡了兩天。你是中國人,日苯人?”
李和點點頭,“中國人,你救了我?怎麼還有人懸賞?”
她看着李和就像看着一堆美鈔!
“確定是找我?”李和聽到不明白。
女孩點點頭,“是的,十萬美金,莫斯科的大街小巷都有你的照片。”
“謝謝。”人家救了他,他應該說謝謝。
他現在確定他沒掛了,還能喘氣,不由得一陣慶幸。
女孩子自作主張的給他拆開了繃帶,“你肩膀發炎了,可惜我這裏沒有抗生素。”
“你是醫生?”李和看了看肩膀上的皮肉,已經爛了,上面還留有針線。
“不,我是護士,一名剛畢業的護士。”
“在醫院上班?”
女孩子笑着道,“醫生都沒有工作,我這護士還到哪裏找工作。你在這裏住着,放心吧,這裏沒人會找到你。”
說完就出去了。
李和強撐着站起身,好吧,這次終於成功了。他終於有機會觀察這個屋子了,是一個木刻楞建築,整個是由松木一層一層疊壘起來的,使用了木楔,沒有一刻螺絲釘。
爲了防止漏風漏雨,松木之間還用了樹毛灌了縫。
他還能聞到松木的味道。
他花了好幾分鐘把衣服穿上了,走出屋子,門前是一個很大的湖泊,向遠處張望,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白樺林和雪地。
陽光就在白樺林的上空晃悠,雪地上閃爍着銀光,雪正在做垂死掙扎,無望的化成水,雪地下的小草快活了,終於要出頭了。
李和現在身上沒那麼痛了,只感覺到餓。
“有喫的嗎?”李和朝門外的正在砍柴的女孩子詢問,地上一截截幾近腐朽的白樺木。
他肚子餓死了。
“那個桌子上有個麪包,你自己喫吧。”女孩子還是繼續劈柴,頭也沒擡。
李和不客氣的抓起桌子的麪包就咬了起來,突然整個臉憋得通紅,整個人也完全喘不過氣來。
女孩子哈哈大笑,放下斧頭站起身,給了他一杯水,“喝點水吧。”
“啊,啊。”李和接了杯子,猛灌了一口水,大口大口的喘氣,“謝謝。”
“我叫巴芙拉,你呢?”女孩子抱着胳膊問。
“我叫李和。”
“中國人的名字,太難記了,我就叫你李吧。”
李和點點頭,“沒問題。”
麪包喫完了,可是還是沒有喫飽。
桌子上有一包煙,也是他自己的,他爲自己點上了一根。
“只有你一個人嗎?”
“是的。我父母早就過世了,因爲各種原因。”
“抱歉,我不知道。”
巴芙拉無所謂的道,“那麼你繼續休息吧。”
“我躺了多長時間?”李和有點時間上的錯亂。
“三天吧。”
李和抓頭,沒有一點時間上的概念了。
掐掉手裏的菸頭,嘴裏冒出來的煙伴隨的還有一股噁心的口氣,他聞了聞身上,還有一股臭味。
他受不了了!
可是他的傷口不能沾水,他只能拿了個毛巾,在河邊自己擦了下身子。
“嗨,給你個肥皂。”巴芙拉把一個縟起來的毛巾丟給了李和。
“謝謝。”李和接了,把毛巾打開,裏面果然包着一個肥皂,“可以幫我打個電話嗎?”
他要趕緊聯繫上潘松他們,他的傷口必須儘快到醫院處理,他已經聞到了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