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異亂之世 > 580、社團
    至於菜式和邀請函、滿月酒的流程,李和全部是託給了郭冬雲和喇叭全兩個人。喇叭全在電影上雖然不怎麼靠譜,但是論眼力勁和待客,沒有幾個人是趕得上的。

    李兆坤今天生意不錯,特意提早收工,拎着一通小黃魚回來,他的遊艇每天就放在漁村附近,那裏成了他的固定攬客點,每天和張老頭騎着破舊的自行車來回,總不忘記帶點海鮮或者一些滷味回來。

    偶爾興致來了,也會自己下幾桿子,魚之類的東西是不會缺的。

    李覽看到李兆坤回來,老遠就迎過去,扒着魚桶就不放開。

    “那你乖乖拎着。”李兆坤索性就交道李覽手裏。

    李覽瞅着一眼在門口躺椅上閉目養神的親爹,見他沒反應,纔敢大着膽子挺起胸脯喫力的把魚桶提到房子的後面,一個人把手放進桶裏,逗弄着魚玩,同時還要防止大黃把頭塞進桶裏對着魚咬上幾口。

    李兆坤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見大媳婦過來,就把擼在胸口的襯衣挽下來,然後當着兒子的面,從口袋掏出一大把的毛票和硬幣,一張張,一個個的仔細數起來。

    待數清楚,又從另一個口袋拿出橡皮筋,把紙幣結結實實的匝好幾道。

    至於硬幣,他是留着給客人找零或者給孫子買零食喫的,儘管何芳一再反對他給孩子喫零嘴,但是他李兆坤可是不管,他給孫子買零食礙着誰了?

    何況他是花的是自己掙的錢!

    李覽的小嘴從早到晚就沒斷過,雪糕、餅子、棒棒糖喫的很多,正兒八經的飯不怎麼喫。

    李和看着李兆坤那裂口笑的嘴巴,就能猜到他這是收入不錯。

    “生意不錯?”

    他雖然不在意他老子這點事,可不代表他不關心他老子,畢竟他老子這本生意是他賠錢哄着的,從遊艇營業執照到場地租賃,再到保險,統統是他賠着錢的。

    遊艇只有做成規模纔有錢賺,靠一艘兩艘快艇能有什麼用?

    他老子賺着的這點錢,連折舊都不夠。

    “還成吧。”李兆坤道,“門口的那艘鑰匙給我吧,停在家裏挺可惜的,那艘那麼大,租金還要高。”

    他早就起了擴大生意的念頭,可是一打聽,一艘快艇五六十萬,而家門口的那種遊艇更是高達幾百萬,他是買不起的,可是家裏剛好有一艘,是決計不能浪費的。

    “那個不能租,一般人開不好,很容易翻船,出了事算誰的?”李和是不能同意的,本來給他老子兩艘就是哄着玩的意思,哪裏還能給他做大,“那個稍微出點事就是‘砰’的一聲,漏個油,船就炸了,人還能活着?死了人,是你去蹲大監,還是我去?”

    他是連蒙帶唬。

    “不帶怎麼嚇人的。”李兆坤琢磨琢磨,倒是覺得真有可能,他看過不少香港電影,遊艇爆炸的鏡頭是絕對沒少看的。見兒子說的鄭重其事,因此也就不再提,每天有一千多收入,一年就有三十多萬,他是該知足的。

    他算計着,等差不多時間,他回到老家的時候,整個洪河橋也將沒有比他闊氣的了!

    阿姨給李和泡一杯茶,一時半會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就直愣愣的站在李和的跟前,不停的揉着衣角。

    李和擡起頭,見她還沒走,就笑着問,“姜姐,有什麼事嗎?”

    “李先生,我....”姜姐還是沒法開口。

    李和拔一根菸,笑着道,“姜姐,你在我們家不是一年兩年,我的性子你是瞭解的,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李先生,你是個好人,我知道的。”姜姐說完就要下跪,“李先生,我求你救救我兒子!”

    眼淚水刷刷下來了。

    李和一把把她托起,“站起來,不然,我可真不不忙了。”?

    “李先生,我兒子是個好孩子!他只是一時糊塗的!”姜姐被李和的話嚇得站起來,可是眼淚水還是不停。

    “有事說事,先不用哭。”李和還搞不清楚狀況。

    姜姐慌忙用衣袖擦擦眼睛,才道,“我兒子不爭氣,只念道中四,再也學不下去。他是孝順的,我老公走的早,他見我辛苦,就出去在茶餐廳做過幾年,可是呢,他這人心比天高,又沒啥能耐,不知道怎麼走差了道,被那幫子爛仔帶壞,徹底也不着家,拜了個什麼大哥,整天替人出頭,沒個正經事做。我怎麼勸都沒用。”

    李和道,“那現在怎麼樣?”

    “他把人打傷,被人給抓到九龍城寨。但是我保證不是我兒子的錯!是人家先拿刀砍我兒子的!這個我清楚的,我兒子被追的跑,半路在工地找了鐵棍子反擊的。我兒子一身血回來,還沒在家躺上幾天,他下樓買菸,就被人給綁走,這下沒消息。”

    “九龍城寨?”李和對着倒是不陌生,九龍城寨非常有意思,非常多的香港電影有它的影子。說白了,就是一塊飛地,一直用大清律,清朝不管,民國不管,大陸不管,而英國管不了。乃至,澳門,臺灣,馬來亞一帶的各色通緝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都會遠道趕往香港九龍寨城尋求庇護成了犯罪的溫牀,罪犯逃進來就安全,沒警察抓他,犯罪叢生,靠前輩和黑社會維持秩序。如果把它當作國家,人口密度是世界第一,甩世界第二不知道多少,一家人住不到10平米的房子。可是李和記得,他之前還看過新聞,說是中英雙方協議清拆城寨,“那邊不是已經拆遷了嗎?報警沒有?”

    “李先生,那邊那麼亂,不是那麼容易拆的,說是在拆,至今才動過一棟樓。警是報了。”姜姐點點頭,“警察讓我等消息,可是這已經過去一週。後來我兒子朋友跟我說,警察是敷衍我的。李先生,求求你,我只有一個兒子,我實在想不出辦法!只能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兒子!那種地方,他是沒命出來的!”

    說完她又要跪下。

    “再這樣子我可就真不幫。”李和這次沒有攔着她,就看着她,見她只是半蹲,沒有跪下,才繼續道,“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他早就不稀奇香港的社團現狀,成名的大亨就沒幾個和社團脫得了關係,霍家、董家、李家,都是隱藏在社團背後的大水喉。想當年,蔣光頭還給黃金榮下過跪拜過碼頭呢。

    在香港,政治鬥爭下延伸出來的社團先不說,解放後,各種大陸社團往這裏跑,派系林立,而且這裏畢竟是杜月笙的養老地,徒子徒孫不知凡幾,最有名的徒弟自然是董船王,而董船王的兒子後來還做了特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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