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沒有繼續下棋？”她放慢了喝酒的速度，每一次只抿一點點。
李覽道，“我只是喜歡，是愛好，其實並不擅長。”
“你這樣的謙虛有點假了？”她假裝生氣道，“能不能誠實一點？”
李覽認真的道，“喜歡的東西並不代表着擅長，我一直產生的錯覺就是我是圍棋上的天才，誰都比不上我。”
“難道不是嗎？你從小到大，比賽獲獎拿到手軟，我太爺很少誇讚人，他誇讚你的時候卻是讚不絕口。”她夾一筷子茄子，反而有點疑惑了。
李覽道，“不是，我只是在圍棋上有點天分而已，依靠這點天分，想在圍棋上斬頭露角，還是很難，頂多也就是有點名氣。”
所以父親當初逼迫他在圍棋和李家家業間做決斷留下的怨恨，現在反而變成了理解。
在圍棋上，他已經很難再走的更遠了。
他過了氣盛的年齡段，他得服人。
在這個領域的新出道的年輕人正在創造他曾經不曾創造過的輝煌，他只能泯然衆人矣。
也許，把圍棋當做愛好之後，心無旁騖，有可能比做專職棋手進步的更快。
“難道不是努力更重要？”她故意問道。
李覽道，“你不看武俠的嗎？一朝悟抵得上十年苦，最後都是少年英雄逆襲老匹夫。”
“即使是少年英雄張無忌，也沒超越張三丰吧？”她問。
“張三丰在三十歲之前就已經武功大成了，他更是少有的武俠天才。”李覽笑着道，“所以我看倚天屠龍記，只看到張君寶部分，後面就不看了，因爲沒人能掩蓋他的光芒了，即使是張無忌，也讓我佩服不起來。”
“那我很好奇了，你到底擅長什麼？”把喝完的空瓶子放下，又給兩人面前各自啓開一瓶，端起杯子道，“碰一杯。”
李覽無奈的道，“與圍棋相比較，我更擅長計算機做程序猿。”
圍棋他是從小學到大，一心撲在上面，刻苦鑽研。
而計算機，他雖然從初中開始接觸，可是根本沒在上面用過心，哪怕是大學報考這個專業，也只是因爲在他看來，這個專業太簡單了。?
事實證明，他選擇這個專業是正確的，他後來在學習上沒費過一點兒力氣。
“計算機編程？”
這個答案很是令她喫驚。
李覽道，“投入與產出比最高的就是我的編程水平，圍棋我是下過死力氣的，結果在國際排名至今都是不上不下，沒有進步。”
她笑着道，“按照你這麼算，我最擅長的也應該不是音樂，我從小到大就開始學鋼琴，手指都磨破皮了。
老師都說我有天分。
然而....”
她故意拖足了長音。
“你擅長什麼？”李覽被吊起來了好奇心。
“我從來沒上過奧數班，但是卻代表學校參加過很多屆的國際奧數比賽，認真來說，還真拿過不少獎。”她促狹的道，“我在數學上好像真沒有下過功夫。”
秦遠程無奈道，“跟你一樣，妥協使然，會選擇最沒有挑戰性的專業。”
燒烤上齊全了。
她把一串小魚乾遞給他，笑着道，“你不喫東西的啊？”
“謝謝。”李覽接過後道，“關鍵這是第二頓了，我好像喫撐了。”
她晃晃手裏的啤酒道，“這瓶喝完結束不喝了。”
“好。”李覽應完聲，把杯子裏的啤酒一飲而盡。
低頭看看空瓶子，一箱子已經結束了。
“這頓我請你。”秦遠程買完單後，把剩下的白酒，揣到懷裏，笑着道，“這個送我了，我不還你了。”
“喜歡喝，我明天再送你幾瓶。”他笑着道。
“你不會欺騙我這麼單純的人吧？”
“不會。”李覽道，“明天我送你單位。”
“那就這麼說定了。”出租車停在她的面前，她伸手拉開車門。
“拜拜。”他朝着她揮手，然後看着她的車子遠去。
在路口站了兩分鐘，等網約車到達跟前，然後上車，目的地自然是西山。
本來他是不想回家的，但是他知道他老孃是不可能放過他的，哪怕是不回家，他老孃也會追到他的住處，不然讓他一個人安靜。
與其這樣，還不如主動過來坦白的好。
沒到家門口，他便提前從車子上下來，點着一顆煙，慢慢悠悠的朝着不遠處的亮光處走過去，一根菸還沒抽完，便出現了狗吠聲。
他低聲呵斥了一聲，從黑暗中跑過來的兩條狗差點把他撞倒。
李怡站在門口的拖把池邊上，有氣無力的提着一個拖把，看着從暗處突然冒出來的哥哥，拍拍胸脯道，“人嚇人嚇死人。”
李覽惡狠狠的揉下她的腦袋，“一天到晚就不能說點吉利點的。”
“相親怎麼樣？”李怡把拖把往地上一扔，急忙追進屋子裏問。
何芳徑直看向兒子，李和在那看報紙，除了偶爾端起杯子喝口水，也不怎麼見動靜。
“給哥倒杯茶，渴死我了。”李覽躺在沙發上，不停的揉着額頭。
“你沒去？”何芳的臉沉下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去？”李覽道。
“那你跟誰喝點酒？”李怡主動替母親問，當然，哥哥提的倒茶這種小要求，她是不會拒絕的。
李覽端起李怡送過來的杯子笑着道，“說的好像除了你們娘倆其它女人都不會喝酒似得。”
“你這是去哪裏了？”李怡從他頭髮上看到一絲蛛網，用手指輕輕的摘下來後，迎着燈光瞅了瞅道，“上面還有灰塵....”
李覽道，“而且還是陳年窖藏的灰塵，回來的時候順道去了趟老宅，感覺不住人，就荒廢的厲害。”
李怡道，“你們都進展到這一步，不是，老大，追求情趣我理解，可那地方吧，陰森森....”
“給我閉嘴。”不等李覽說話，李和就教訓上了，“一個女孩子，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麼爛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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