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五味陳雜的目光死死盯在姜應玄身上,顫抖無力的聲音自咬緊牙關中擠出。
“你……你你你到底是誰?”
現在的她生不如死,甚至自殺都不可能。
姜應玄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以及林家,會爲你們的行爲付出代價!”
“現在,纔剛剛開始而已。”
“七夕節當天,我會讓你好好看看,林家如何滅亡。”
說完,姜應玄轉身離開。
“殺了我,你殺了我啊!”
宋郗賢眼中充滿絕望,瘋狂嘶吼。
對於林家會滅亡的話,她一點都沒信。
別說區區一個姜應玄,即便省城第一豪門錢家都沒那個能力。
但她如今被釘在地上,動都不能動,而七夕節當天將萬人空巷,那已經毀容,被折磨狼狽不堪的她,豈不要如同天大的笑柄一樣出現在省城所有人眼中。
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摺磨。
殺人誅心啊!
此時,歸元會衆人被慘叫驚醒,下一秒,他們拼了命的瘋狂向四面八方逃竄。
“一個不留。”
葉琉仙面容冰冷,輕輕一擺手。
黑淵強者頓時帶着憤恨衝了上去。
“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一時間,慘叫聲無數,宛如修羅戰場。
好在周圍一大片區域都已經被清空,否則,第二天絕對會爆出一個驚天的新聞。
悍馬車上。
姜應玄一上來,宋玲薇立馬神色緊張的上前,仔仔細細一頓檢查,直到沒發現傷痕,才緩緩鬆下一口氣。
她雖然沒看到外面的混戰,但卻能察覺到那滔天的氣勢,其中兇險,不言而喻。
宋郗賢攜域外勢力氣勢洶洶而來,可姜應玄依舊無畏的站了出來。
就像當初他隻身入鄭家,只爲給自己與女兒鳴一聲不平。
眼前的男人,真的會爲了自己和女兒,付出一切。
“那些人呢?”
宋玲薇的等待並不久,而且在車裏看不到外面發生的一切。
姜應玄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大嫂,武部來了一批人,把他們都抓回去了,你懂的,華國不允許域外勢力侵入,況且,他們鬧得聲勢有些大。”
沐乘風在駕駛位上了車,笑着開口解釋:“身爲罪魁禍首的宋郗賢,現在也很慘。”
宋玲薇看着兩人,沒有說信,也沒有說不信。
在一羣域外強者手中沒有受傷就已經很驚人,結果現在對方又很湊巧的被武部解決。
但她看兩人不說,也沒有繼續多問。
見此,姜應玄緩緩開口:“玲薇,其實我在北方也有一些兄弟……”
“那些保護我的,也是你兄弟吧……”
“他們……真的都不在了麼?”
一說到南顧他們,宋玲薇頓時死死咬着嘴脣,淚眼汪汪。
姜應玄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
宋玲薇暗暗攥緊拳頭,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緩了好一會兒後,她聲音哽咽:“我可以去看看他們嗎?”
姜應玄沒有拒絕,開車拉着她去往最開始的事發地。
十具已經冰涼的屍體上蓋着黑布,整齊排列在絨毯上,等待着落葉歸根。
宋玲薇看着那一個個年輕的面孔,更加難受,整個人都在劇烈顫抖着。
“他們都因我而死……”
宋玲薇身形僵在那裏,一滴滴眼淚打在地上,十分自責。
“用十條命換我一條命,不值得。”
姜應玄將她抱入懷中,擡手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沒有什麼值與不值,每個人都有着自己要守護的東西。”
“華國不允許外來勢力介入,所以今天無論有沒有你,只要歸元會的人出現,他們都應當毫無畏懼的衝上去。”
“他們在守護他們的榮耀,吾輩,自當征戰沙場,馬革裹屍。”
姜應玄的聲音鏗鏘有力。
沒有說假話。
黑淵雖然不歸屬華國,但裏面的人卻都是華國人,默默爲了守護祖國,付出生命的不少。
宋玲薇沒有說話,眼淚不斷的流。
姜應玄安撫了許久,宋玲薇不知不覺昏睡在他懷中。
將宋玲薇抱回家,剛一開門,淼淼立馬滿臉緊張的跑了上來。
“爸爸,媽媽沒事吧……”
宋正濤與陳美玲跟在後面,同樣眼神中充滿擔憂。
“媽媽沒事,讓媽媽好好睡一會兒哦,寶貝陪着好不好。”
姜應玄笑了笑。
淼淼懂事的點了點頭。
“爸媽,你們先照顧一下玲薇,我有一些事情要解決。”
說完,姜應玄直接離開。
出了門,他望向茫茫天空,喃喃開口:“兄弟們,我帶你們回家。”
……
四大不可知地,黑淵獨佔其一。
無數宮殿後方,一座孤峯。
原本一望無際的翠綠被自下而上掛滿的白布掩蓋,清風拂去,傳來陣陣鈴鐺聲。
空谷傳音,令人煩躁盡除,得到片刻安寧。
一眼望去,無數墓碑映入眼簾。
黑淵所有人都在,一個個神色哀傷。
場內氣氛分外壓抑,誰都沒有說話,衆多目光都聚集在石碑,不斷掃視着上面排列的名字。
幾座新修的墓碑前,姜應玄親手將一個個名字刻好。
喃喃說着他們的故事。
每一位,他都記得。
葉琉仙面無表情,唯有手中的長劍發出陣陣輕吟。
沐乘風誦着往生經,神色變化不大。
見慣了太多死亡,他早已經麻木,在黑淵中,他的冷漠本就僅次於葉琉仙。
韓渢與其他殿司皆默然不語。
姜應玄依靠在南顧墓碑前,腦海中仍有着他鮮血流乾,屹立不倒的身影。
“你小子啊,出了名的榆木腦袋。”
“我要和那女孩說你愛上了別人,她能信麼?”
“別說她,跟我說我都不信,你小子可給我留了個難事啊。”
“你們認識快三年了吧,你小子深藏不露,也不和大家說說。”
“我聽說,你已經上門見了對方父母,婚禮準備和我一同舉行的吧。”
“明天,就七夕節了啊。”
說到最後,姜應玄長嘆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眼睛有些溼潤。
“你個蠢貨,我教你用劍,你每次都差一點差一點,現在把自己命搭上了吧。”
“不該啊,不該……”
到最後,姜應玄再倒上一杯酒,然後灑在墓碑前。
“譁……”
“行了,先不聊了,我去青城。”
說罷,姜應玄有些孤寂的下山,登上鴻鵠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