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個方向?”

    姜應玄的話,令許靖山攥緊拳頭,面目猙獰到了極點,目光彷彿要喫人一般。

    “你小子夠囂張的,難不成要滅我許家不成!”

    冷冽無比的聲音傳盪開來。

    司家衆人很緊張,因爲許家的實力可並非那麼簡單,上百名精銳的損失,就如同九牛一毛。

    許靖山一個電話,可召集到千軍萬馬!

    “在那,就在那,青城東面最顯眼的莊園。”

    司瞳見他不像開玩笑,馬上指出一個方向。

    所有人都準備看看姜應玄要幹什麼。

    下一秒,只見姜應玄輕輕一擺手。

    “自此以後,許家消失。”

    平淡聲音在此時安靜的場內顯得格外清晰。

    “消失?你小子真敢說啊,我許家在青城稱霸幾十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

    許靖山聞言頓時不屑一笑。

    正在此時,一個電話打來,他剛一接聽,那頭立馬傳來一聲咆哮。

    “你個不孝子到底做了什麼!”

    “爸,我沒做什麼啊。”

    “沒做什麼?沒做什麼許家會沒?”

    “剛剛一些官方的人上門,直接將公司查封,甚至挖出一些曾經的事情,他們說都因爲你,整個許家才一朝顛覆……”

    “你個不孝子,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許靖山手機掉落在地,那頭說什麼,他已經完全聽不進去,滿腦子只剩下‘許家沒了’幾個大字。

    司家人同樣一臉驚奇。

    誰能料到,姜應玄如同玩笑一般的話,竟真的有那麼可怕的威力。

    說許家消失,許家立馬就消失,前後都沒用多長時間。

    “牛啊!”

    司瞳一臉的崇拜。

    “現在信了嗎?”

    姜應玄輕掃一眼。

    此時,許靖山緊咬着牙齒,指甲深深刺入肉裏,流出滾燙鮮血。

    一個接一個的打擊,令他雙眼血紅,僅存的一絲理智喪失。

    突然,許靖山從腰上掏出一把手槍,直接對準了姜應玄。

    “混蛋,你毀了我的一切!”

    他表情猙獰,在歇斯底里的咆哮聲中,他的指尖毅然扣下。

    衆人一驚,完全沒有料到許靖山會如此乾脆利落的拔槍殺人。

    然而下一秒,衆人只覺得面前人影一晃。

    姜應玄直接來到許靖山面前,手中拿着槍。

    反觀許靖山手上空空如也。

    “很喜歡開槍殺人嗎?”

    姜應玄面容冰冷,槍口狠狠插入許靖山的嘴裏。

    “你你要幹什麼?!”

    許靖山眼中恢復一絲清明,腦門上冷汗唰唰滑落。

    “啊!”

    許靖山嚇的渾身哆嗦。

    冰涼的槍管,讓他覺得自己已經到了鬼門關!

    “法治社會,你不能亂來!”

    許靖山模模糊糊的聲音,從嗓子眼裏喊出。

    他嚇得鼻涕眼淚混成一團,渾身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現在開始跟我講王法了麼,晚了。”

    姜應玄搖了搖頭,猛的扣下了手槍扳機。

    “鐺!”

    “啊!我死了!”

    許靖山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嗓子,身體劇烈顫抖,褲子裏流出一灘穢物,濃重的屎尿味很快在大廳裏瀰漫。

    他竟然被嚇得大小便失了禁!

    在場所有人的大腦都一片空白,但很快他們就反應回來,發現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他們可一直豎着耳朵,剛剛的聲響並非槍聲。

    軟倒在地上的許靖山,也並沒有被子彈打爆腦袋。

    可所有人明明親眼看到,剛纔確實扣動了扳機。

    難不成許靖山祖墳冒青煙,好巧不巧的碰到了子彈卡殼?

    “瞧瞧你那副模樣,哪來的勇氣學別人裝狠鬥勇?”

    姜應玄冷笑一聲,指尖放鬆,裝着子彈的彈夾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衆人才明白,原來他剛纔開槍的時候,裏面根本就沒有子彈!

    “我我活着?我竟然活着,我他媽的活着,哈哈哈哈!”

    在鬼門關前死裏逃生的許靖山緩過來神,頓時狂喜的爬了起來,瘋瘋癲癲的在原地大喊大叫。

    可很快,他安靜下來。

    因爲現在他,比死都難受。

    “司家主,他就交給你們處理吧。”

    姜應玄淡淡開口。

    司斌點了點頭。

    正在此時,司家長輩們紛紛圍了上來,一改先前的嘴臉,要多熱情又多熱情。

    對此,姜應玄無動於衷。

    將許家解決,他看向司斌:“我要見司瑤小姐。”

    “先生爲瑤兒來的?”

    司斌眉頭一皺。

    不能前腳攆跑豺狼,後腳又出現虎豹吧。

    “瑤兒有喜歡的人,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你看……”

    姜應玄搖了搖頭:“司家主認識南顧吧,我幫他傳個話。”

    “嗷嗷嗷,原來如此,先生早說啊,差點讓我誤會。”

    司斌恍然,終於明白姜應玄爲什麼會給司家出頭。

    “請跟我來。”

    司斌轉身帶路。

    一間房屋內。

    姜應玄靜靜站在門口,看着窗戶前,那名頭戴鳳冠,穿着紅色嫁衣的女子。

    司瑤呆呆望着天空,眼神沒有焦距。

    姜應玄沉默,攥緊手中的戒指,他當年哪怕面對諸多帝皇級強者時,也沒有像如今一樣緊張。

    片刻後,他深吸口氣,來到司瑤身旁,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司瑤小姐,南顧讓我給你帶個話,他愛上了別人,要……要與你悔婚……”

    “從此一別兩寬……”

    司瑤緩緩轉頭,不知何時,她臉頰上已經佈滿淚水。

    姜應玄低着頭,不敢與其對視。

    此時,他只覺得對方的目光比刀子都要鋒利。

    許久後,司瑤看向那枚戒指,看着看着,她突然笑了出來,笑面如靨,明豔動人,笑着笑着,又淚流滿面。

    姜應玄手掌漸漸顫抖,不知不覺的抓緊。

    司瑤突然開口,聲音出奇的平靜:“明天我和他就要成婚了。”

    她沒有多說什麼,但一切似乎盡在不言中。

    姜應玄腦袋低的更深,聲音顫動:“對不起。”

    “你走吧。”

    司瑤毅然轉身,雙眼緩緩閉緊。

    姜應玄深深一禮,轉身離開房間。

    落地窗前,司瑤攥緊手中戒指,目光癡癡望向天空。

    夕陽西下,日暮黃昏。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

    “你個呆瓜,別人不瞭解你,我又豈會不瞭解你……”

    說話間,她緩緩擡手虛抓,緊接着放回自己臉頰旁。

    那裏,好似有着一張溫暖大手。

    不知何時,司瑤手中多出一柄匕首。

    “顧郎,下面很冷,你可要等等我啊……”

    門外,姜應玄瞳孔驟然收縮,猛地轉身回到房間。

    此時,司瑤緩緩傾倒在地上,紅衣如火,如凋零的花般飄零。

    在其脖頸上一條傷口橫列,鮮血將嫁衣染得更加紅豔。

    姜應玄飛快的跑了上去,幾枚金針瞬間封下,將血止住。

    緊接着,又掏出一枚藥丸給司瑤服下。

    肉眼可見,司瑤的臉色漸漸恢復紅潤。

    將人救回來以後,姜應玄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眼中充滿自責。

    “怪我啊……”

    他搖搖晃晃的來到牀前。

    “讓你們好好告個別吧。”

    姜應玄指尖熒光一閃,點在司瑤額頭上。

    緊接着轉身離去。

    司瑤夢中,一個令她魂牽夢繞的身影悄然出現。

    兩人癡癡相望,南顧輕聲開口:“瑤兒。”

    ……

    “司家主。”

    外面,姜應玄輕喚一聲。

    聲音落下,司斌快步而來,當看到屋內司瑤的狀況時,他身子猛的一顫。

    “她沒事。”

    “南顧雖然沒有與司瑤小姐完婚,但……”

    “他們的婚禮,只差個形式,南顧已經是我司家的女婿,我會讓人將南顧接回來,葬在我司家祖地,今生無緣,就讓他們來世再聚吧。”

    “司家主,可曾聽說黑淵。”

    “黑淵!”

    司斌瞳孔緊縮。

    “從此以後,司家歸我黑淵庇護。”

    “除此以外,司家每年可派一人來黑淵本部修煉,別人有的,你們也有,只要我黑淵不倒,司家將永世長存。”

    司斌“咚”的一聲跪倒在地,聲音顫抖:“多謝!”

    他明白,司家要從此一飛沖天。

    司斌來到司瑤牀前,靜靜看着自己的女兒,老淚縱橫:“傻丫頭,你爲了他可以死,可爲父又該如何啊,傻,真傻!”

    說着說着,他嚎啕大哭,如同一個孩子。

    姜應玄出了大門,神色恢復正常。

    情緒來個快,消失的也快。

    他身爲黑淵尊主,一言一行,可決無數人生死。

    死亡,他見了太多太多。

    最後看了眼司家別墅,他將南顧那柄劍緩緩插入一個角落。

    “希望真的有來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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