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說一句,就能感覺到眼前人的氣壓沉一分,連溫度都變低了些。

    “你居然敢耍我!”傅允昂眯着眼,狠厲的視線鎖定在她身上。

    看來是真生氣了……

    顧夢溪臉色一僵,把合作伙伴惹惱怒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但她沒想到傅允昂居然這麼不經調侃,說翻臉就翻臉。

    撇開她師父的評價,顧夢溪又偷偷在心頭給傅允昂貼了個標籤,喜怒無常的暴君。

    心思轉了一瞬,顧夢溪不得不面上帶笑的安撫他:“冷靜些,龍舌草雖然珍貴,但不到獨一無二的程度,你大伯能找到一株,就肯定有第二株。”

    “與其跟我生氣,不如先聯繫一下傅林海先生幫你留意一下?”

    確實。

    跟她生氣只是浪費時間。

    但傅允昂還是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要是我的腿不好,你要的東西一個也得不到。”

    這一點,顧夢溪一直認識得很清楚。

    她臉上笑容淡了,沉聲道:“我知道。”

    鬧了不愉快,兩人相看兩相厭,傅允昂直接回了書房,剩顧夢溪一個人在下面發呆,直到傅奕秋起來,她纔打起精神。

    傍晚,幾個衣着講究的工作人員來到傅家。

    此時他們剛用完餐,傅允昂神色冷然的對着顧夢溪的方向擡了擡下巴。

    “給她量量尺寸。”

    這是要給她做衣服?

    但買的現成的衣服已經夠多了,顧夢溪可不會認爲傅允昂會爲一個合作伙伴無條件付出,他是商人可不是慈善家。

    秋老爺子的宴會……

    腦子裏無端閃過劉佩的話,難道傅允昂是要帶她去參加宴會?

    測量人員已經到了她面前,顧夢溪壓下心底的猜測,打開手方便他們記錄數據。

    “衣服會在四天後送達。”很快,一行人就記錄好,嚴謹地道。

    傅允昂點了點頭。

    那些人便功成身退一流水般走了。

    “你是要帶我去參加秋老爺子的生日宴嗎?”顧夢溪忍不住驚訝開口。

    傅允昂嘲弄地勾脣:“身爲我的夫人,難道你以爲你見不得人?”

    一開口火氣就這麼大,顧夢溪識相沒再問。

    不過她對傅允昂的做法還是覺得驚訝,居然會拉她進入雙方親戚的眼裏,現在只能想着秋家可不要是傅家這個大染坊。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秋老爺子晚宴時間。

    冷了幾天臉的傅允昂臉色終於稍稍放緩。

    禮服是卡着時間點送到的,傅允昂衝着她道:“去換。”

    他安排得很貼心,連妝容師都到位了,顧夢溪撇了撇嘴,依言拎着衣服上了樓。

    傅允昂收回目光,繼續看許昌發過來的消息。

    [兩天前,顧洛慈去找傅總監大鬧了一場,但那裏安保較嚴,沒辦法拍到照片。]

    傅允昂略回想一下,那是顧洛慈把龍舌草的錢打給他的時候。

    八千萬。

    可謂是獅子大開口,但架不住定價的人是傅允昂,就算再不滿,顧洛慈也只有捏着鼻子認了。

    但她絕不可能一個人出這錢,真正大出血的人還是傅正友。

    雖然八千萬不至於讓傅正友傷筋動骨,但流動資金一少,早有懷疑的劉佩肯定要和他鬧一場。

    腹背受敵,傅正友,你的手段不過如此。

    傅允昂嘲弄的勾脣。

    噠噠噠——

    高跟鞋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傅允昂下意識擡眼看向聲源處。

    眼底驚豔一閃而過。

    顧夢溪披散着微卷的長髮,顯得那張嬌美的臉蛋越發的小,精緻的五官略施黛粉,大大的杏眼像是含着秋波一樣,紅脣微抿,鮮豔欲滴。

    除了結婚那一天,他還沒看過她盛裝打扮的樣子。

    “走吧。”

    顧夢溪停在他面前,伸出一隻手,深色修身的晚禮服將她的膚色襯得更加白皙,惹人憐愛。

    只一眼,傅允昂便收回視線,率先轉過身,淡聲吩咐:“跟上。”

    無人注意的角度,他喉結不自覺滾動。

    心胸狹窄……

    再次給傅允昂貼上一個標籤,顧夢溪無奈地撫了下額,看來是還沒有消氣。

    傅奕秋已經先一步坐在車上了。

    今日的小傢伙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穿着小西裝宛如一個王子,只是空洞無神的眼神瞬間暴露了他的真實情況。

    這要是到宴會上去……

    但那可是傅先生母親家的人,一直對傅允昂都抱有善意,確實沒有拒絕的權利。

    林伯強行按捺下擔憂,盡職盡責地彙報:“今天晚上給少爺換衣服的時候,小少爺突然躁動起來,抓傷了兩個女傭。”

    “嗯?”正打算蹲下身的顧夢溪瞬間擡頭,犀利地看着他,“是誰?”

    傅奕秋就跟一個木頭娃娃似的,如果不是別人動了他,哪會傷人?

    林伯朝後看了眼,一個女傭探出怯懦的步伐,在和顧夢溪對視的時候,眼神慌亂。

    沒等問話,她就連聲道:“我沒事的,請先生和夫人不必責怪小少爺……”

    “放心,奕秋是我的寶貝,我怎麼會隨便對他發火?”顧夢溪冷笑一聲,擡腳靠近她。

    上次鍼灸事件之後,她每天都要在奕秋面前重複幾遍鍼灸的用處,奕秋才又慢慢親近她,她怎麼會再次把小傢伙推遠。

    “夫、夫人,我身上還髒,您別靠我這麼近,會弄髒您的禮服的。”女傭臉上的慌亂遮都遮不住。

    任誰都能發現不對。

    顧夢溪勾起脣角:“總算想起你哪裏眼熟了。”

    一句話,落下一道驚雷,打破女傭最後一點的幻想,她面色蒼白的停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顧夢溪臉色寒了下來:“上次就是你跟顧洛慈眉來眼去的吧?”

    “我沒有……”女傭還想狡辯,但她心頭慌了神,連顧夢溪的話都沒聽清就開口,“我跟顧小姐不熟,又怎麼會給她傳遞消息呢?”

    “查她的收賬記錄,還有近期的聯繫人。”傅允昂冷冽的眼掃過她,沉聲吩咐身邊的人。

    “是。”黑衣大漢應了一聲。

    “先把她押下去,回來再說。”傅允昂叫住她,“時間要來不及了。”

    比起一個已經被抓住的女傭,秋老爺子的宴會顯然更重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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