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允昂涼薄的聲線響在耳邊。

    顧夢溪擡眼,正好對上那雙幽深的雙眸,心底不由驚了驚。

    “說話!”

    傅允昂臂力驚人,直接拖着她將她扔到牀鋪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臉上滿是不悅。

    “傅先生。”顧夢溪雖然走神沒聽見他的話,但是大體能猜出來,無奈攤手,“你也不要把我想的太脆弱啊。”

    “不管你脆不脆弱,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話做事就行。”看着那張小臉上才養出來的一點血色又沒了,傅允昂狠狠地皺了下眉。

    原來是生氣她忤逆他的命令?

    看來還真是她自作多情了。

    分不清心頭複雜的情緒有沒有失落,顧夢溪也不在意,直接撇了撇嘴,進入正題:“想知道我查到了什麼嗎?”

    傅允昂眸光閃了閃,沒制止她轉移話題,薄脣掀動:“說說看。”

    低醇悅耳的聲音,坐在輪椅上也絲毫掩蓋不了他高傲的姿態。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在跟老闆彙報工作。

    腦中念頭一閃而過,顧夢溪面上卻是一派正色:“你父親的事情,怕是和你的二伯傅正友有關係。”

    說完,她仔細看着傅允昂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甚至一片淡然,顧夢溪心頭瞬間就有了定論。

    事情過去好幾年,就算傅允昂當時再怎麼忙,但是喪父喪母之痛不可能就那麼圓過去,他一定是暗中查到了什麼,卻故意不告訴她,想試試她的能力?

    果然,狡詐二字評價他正好。

    顧夢溪無聲地勾了勾脣。

    她向來樂意接受挑戰!

    “繼續!”見她沒有反應了,傅允昂看着她,命令般地道。

    顧夢溪也不在意他的態度,電腦不在身邊,她直接簡單述說:“我查過,當時肇事者的賬戶是沒有近期其他收款記錄的,但是他的妻子,在一年前中了一個大獎,價值一千萬,那位女士兌換了大獎之後,就給肇事者買了部好車,那位的車技一直都不錯,但是一年後,外出辦事的肇事者與法院的車相撞,而被押在車上的傅正南當場死亡。”

    傅允昂的呼吸重了些,半響才應了一聲:“……嗯。”

    看了他一眼,顧夢溪繼續說結果:“我花大價錢買過當年別人拍下的現場視頻,那位肇事者的表情很沉痛,並且從醫院出來之後非常配合警察的調查,言語之間都是自己的過錯,願意賠償受害人家屬。”

    這聽起來似乎就是一樁尋常的車禍案件。

    “就這些?”這些是傅允昂直面過的事情,他臉色更加難看,

    他至今忘不了那個肇事者扒着他腿痛哭流涕着認錯的模樣。

    越想,只會加重心頭的戾氣!

    突然,緊握着扶手的大手上覆上一隻微涼的小手,擡眼就看見顧夢溪皺着娟秀的眉,遲疑着問:“沒事吧?”

    清冷卻不包含憐憫的聲音,瞬間將他心頭的躁動安撫下來。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傅允昂反手握住她的手,還把另一隻也拉了過來,藉着體溫去捂她的手,淡聲道:“沒事,繼續。”

    手背處灼熱的溫度讓顧夢溪有些晃神。

    但頂着傅允昂凜冽的目光,她很快把散亂的思緒集中起來,繼續道:“無獨有偶,我查了下,殷濤身亡事件更像是畏罪自殺,但那樁連環追尾事件的製造者,親媽在他殺人半年前同樣通過刮刮獎的方式,中了一份大獎。”

    如此相似的兩件事,警察當然也派人查過,但都無疾而終,再加上肇事者全都積極配合調查,這件事就這麼結案了。

    而JE,也由當時暫代總裁一職的傅正友繳清稅款,重新制定計劃,把口碑拉了回來。

    雖然花的時間長了些,但完成的還算漂亮,可以從中看出他的才能,

    但這也是顧夢溪最迷惑的一點。

    公司重要員工和親兒子一起身亡,那麼強勢的老爺子,居然沒有讓警方那邊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傅允昂很快給她解了疑惑,語氣聽不出息怒。

    “那段時間正好是我奶奶的忌日,爺爺和她少年夫妻,一起孕育了四個孩子,感情深厚,這個時間爺爺都是去老家不許被人打擾,等他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快要定案了。”

    老爺子不在,最得力的家主候選人身亡,大兒子沉迷花草研究一年四季也見不到幾面,四兒子是個窩囊廢物做不成大事,遇事就開始慌,似乎,只有二兒子還能用。

    顧夢溪不由嗤笑一聲:“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殷濤事件的肇事者母親的獎金來自一個已經倒閉了的小公司,已經追查不到更詳細的信息了,但看起來似乎和傅正友沒關係。

    但,傅正南事件的肇事者的獎金卻來自一家現在還存在着的小公司,而公司最大的股東,就是劉家人,傅正友的親自,劉佩的堂弟!

    雖說他是在獎金兌換兩個月之後才接手公司的,但!

    這其中的玄機,巧合都說不過去。

    聽她分析完,傅允昂緩緩摩挲了幾下手中已經變得溫熱的手背。

    和略顯粗糙的手心不同,顧夢溪的手背還是很光滑的,像是塊美玉,溫潤的觸感讓傅允昂不由多摸了幾下。

    “傅允昂!”手背的癢意似乎通過血肉傳到了心間,顧夢溪的臉色不由變了變,低吼一聲。

    瞥了她一眼,傅允昂停下思考,語調微冷:“看來你忙了幾天,收穫還是很豐富。”

    這可不像是什麼誇獎的語氣。

    顧夢溪挑眉看向他:“傅先生,你對每個人都這麼慈善?”

    資本家可是見誰都要壓榨一二的,她以前接觸過的病人亦是如此。

    “當然不會。”傅允昂嗤笑一聲,他又不是開慈善公司的。

    雖說JE的福利在同行裏是最頂級的,但那也要員工能對得起那份工資,以通俗的話說,就是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畜生用。

    更好的福利,不過是讓人心甘情願地賣命而已。

    “但你不一樣。”傅允昂涼薄的聲線把顧夢溪的注意力拉回她的臉上。

    傅允昂正擡手把她溫熱的手塞進被子裏,俊美的臉上神情淡漠卻透着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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