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難得的好天氣。

    咔嚓。

    關了一晚上的門終於開了,原本昏昏欲睡的人精神都是一振。

    “勉強穩定下來了。”顧夢溪揉了揉痠痛的太陽穴,交代一遍接下來的注意事項,這才拖着痠軟的腿往房間走去。

    一隻大手拽着她的手腕,灼熱的溫度跟她微涼的手形成鮮明對比。

    顧夢溪幾乎瞬間被燙了下,差點沒剋制住甩開對方,勉強穩定下心神:“昨天說的話傅先生又忘了?你不怕你夫人不高興,我還怕我丈夫不高興,請放手!一點男德都不守!”

    嘴上說着,心頭卻鬆了一口氣。

    她早放着傅允昂還在外面,出來前還特意換上袍子戴上面具,就連變音器都沒忘。

    男德?

    近乎陌生的兩個字讓傅允昂動作一僵,手上的力道卻半點沒松,冷冽的雙眼緊緊盯着顧夢溪那張遮的嚴嚴實實的臉。

    聲音沉沉的:“你體力不夠,我送你回去。”

    對傅夫人冷若冰霜,對一個外人倒是十分熱情。

    瞬間,顧夢溪心頭就多了個疙瘩。

    她硬氣地撇開傅允昂的手:“不必!我可沒傅先生想的那麼嬌弱!”

    “我當然知道。”聞言,傅允昂深深看了她一眼。

    能在手術室撐一晚上,出來仍然可以有條不紊地安排其他人做事,哪有半分柔弱的樣子?

    他突然的順從,倒是讓顧夢溪警惕地看了他幾眼。

    但傅允昂沒有其他動作,她倒不好揪着不放。

    “病人要是有什麼異常,立馬通知我!”囑咐完之後,顧夢溪纔回了房間。

    泡了個澡,舒舒服服地躺在牀上,陷入睡眠。

    一個小時後,門口傳來一聲輕響,隨後便是輪椅碾過地面發出輕微的咕嚕聲。

    顧夢溪千算萬算,還特意給門加了兩層鎖,也沒防住傅允昂是這家酒店最大的投資人,隨便兩句話就拿到了房門鑰匙。

    輪椅停在牀邊。

    窗簾遮的緊緊的,牀頭的燈卻開着,柔和的燈光灑在那張漂亮卻蒼白的臉上,連細小的絨毛都看得清,彷彿牀上的人是個柔弱易招惹的人。

    總督等於顧夢溪。

    即便是早有準備,但在得知這個結果的時候,傅允昂還是壓着嘴角,一手掐住顧夢溪一側臉頰,低語。

    “小騙子。”

    睡夢中,顧夢溪似乎感受到了不悅,秀氣的眉頭皺起,一副睡的不安穩的樣子。

    無聲地看了三秒,傅允昂放開手,眼眸沉沉。

    “先饒你一天,要是再給你機會還不好好說實話……哼!”

    留下低聲警告,傅允昂如同來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

    “傅先生。”守在外面的徐成有些愧疚地看着他,“抱歉,那人是專業做這行的,他也不清楚僱主的消息。”

    那個狙擊手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在京都犯了案之後安然無恙地逃走,否則,一國的面子又該往哪放?

    只是這個狙擊手與其說是個斬殺者,不如說是個賽前通知者。

    傅允昂有預感,那個一直隱藏在暗處,終於要開始露出他的身影了!

    ……

    一覺好眠。

    顧夢溪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正準備下牀,看清牀底拖鞋的擺向後,動作一頓。

    睡前,她有一個固定的擺放鞋子的習慣,已經成了肌肉記憶,哪怕是再累也不會放錯,那麼……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她睡了之後又進入了她房間。

    什麼都不拿,只是進來看看?

    目的是什麼?看她的真實面目嗎?誰那麼無聊?

    傅允昂的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顧夢溪捏着衣服的力道不由加重,可千萬別是他。

    想法剛過,手機就傳來視頻通訊請求,來電人:傅先生。

    顧夢溪閉了閉眼,還是直接接了電話,只是把鏡頭往臉上懟,妄圖做最後一點的掙扎。

    看着那張沒多少血色的臉,傅允昂皺了皺眉,沉聲道:“醒了就來餐廳喫飯。”

    一句話,就說明他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好。”顧夢溪懶散地應了一聲。

    客廳裏大概是被提前清了場,此時,只有傅允昂坐在桌前,難得的穿了一身休閒的衣服,袖子挽到手肘出,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擡手間盡顯緊實的肌肉。

    這氣度,誰看着也b無法將他和殘疾人聯繫在一起。

    顧夢溪不由站在門口多看了幾分,直到傅允昂耐不住了,擡眸看她,語調微冷:“過來!”

    果然,一開口濾鏡瞬間就破了!

    撇了撇嘴,顧夢溪依言走到他旁邊坐下來,餐盤上已經裝上了她喜歡喫的東西。

    他們相處的過程中從來沒人特意去提過愛喫的食物,能不能發現,全都在細節中。

    顧夢溪握着筷子,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

    來之前,她還在想該怎麼把這件事圓回來,但此時坐在這,那些煩惱瞬間就沒了,反正傅允昂已經知道了,還能家暴她不成?

    這種沒品的事情,傅允昂應該幹不出來。

    顧夢溪瞬間理直氣壯多了。

    一頓飯喫的她心滿意足,傅允昂坐在一旁敲着鍵盤似乎在回覆些什麼,還不忘時不時給她添菜。

    等顧夢溪放下筷子,傅允昂也隨之放下手機:“談談?醫協總督,家裏有個粘人丈夫?”

    最後幾個字,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

    顧夢溪眼神遊移一瞬,隨後一攤手:“那你也說我大方識體啊,傅先生,你是第一天認識我,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難道你不是?”傅允昂饒有趣味地看着她。

    “當然!”兩個字,說的斬釘截鐵。

    下一刻,顧夢溪拽着他的衣襟,雙脣隔着一指頭的距離停下,呼吸纏繞着彼此,透着勾人的曖昧。

    顧夢溪的聲音嬌俏動人,裏面的威脅卻讓人難以忽視:“傅先生,做我的丈夫,就要斷絕沾花惹草的可能,要麼喪偶,要麼淨身出戶,可沒有第三個選項!你要是敢在婚姻期間給我弄出什麼第三者,你保證會見識到,我小肚雞腸的一面!”

    說話的時候,那張恢復血色的脣瓣似要擦過他的,又偏偏被控制的遠離。

    傅允昂眼眸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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