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方便。”

    這是顧夢溪沒想到的回答,她一時愣住了,連被把玩着的手都沒有來得及抽出,只能看着傅允昂輕啓薄脣,語調清冷,聲音緩緩。

    “我很方便,和你一起拜訪家人,是我身爲丈夫應盡的義務。”

    “……哦。”顧夢溪跳動速度失常的心臟,瞬間恢復正常頻率。

    她抽回手,有些懨懨地道:“那你抽出個時間吧。”

    手心還殘留着她的餘溫,傅允昂低頭看了眼,實在難以理解她爲什麼會突然生氣,操縱着輪椅跟在她身後。

    路邊,原本應該已經走了的段景雲透過窗戶看着他們一前一後的身影,眼底浮現出淡淡的憂愁。

    衝顧夢溪這麼久了還想要給顧夫人報仇這一點,他就知道顧夢溪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姑娘,只是,不知道她的選擇會不會步了顧夫人的老路。

    腦海中顧夫人少女時期嬌俏的模樣和中年後臥病在牀憔悴的樣子交相出現在腦海中,段景雲用力閉了閉眼,將這一念頭壓了下去。

    “段總?”前面的司機久久沒得到指令,忍不住提高聲音提醒一句。

    “走吧,回公司。”段景雲回過神,閉着眼,淡聲吩咐。

    傅家的事他不好插手,但在必要時候,他也不會放下顧夢溪不管。

    回到辦公室,顧夢溪四處轉了轉,伸了個懶腰,拿起包就想走:“沒什麼事情要我做,我就先回去了。”

    “站住!”傅允昂的聲音沉沉的,他擰着眉看向神色淡然的女人,語氣微寒,“你到底怎麼了?”

    明明在包間的時候還好好的。

    “沒事,更年期提前了而已。”顧夢溪翻了個白眼,不想和他多計較,乾脆把鍋全扣在自己頭上。

    只是一想到她剛剛滿心期待和羞澀的模樣,心頭就憋着一股氣。

    她果然不該對傅允昂的情話技能抱有什麼期待。

    她自黑得這麼徹底,倒是讓傅允昂沒法再問下去,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卻也沒鬆口,

    “在那坐着,一起回去。”

    行唄。

    顧夢溪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氣地指揮他:“行,讓人給我送臺新的電腦上來,再讓我給我買杯奶茶,去冰五分糖。”

    瞥了她一眼,傅允昂當真拿起座機,開始安排,只是把去冰變成了溫熱。

    “我要喝冰的。”見他掛了電話,顧夢溪才嘟囔一句。

    傅允昂睨了她一眼:“想肚子疼了?”

    一算時間,她姨媽快來了。

    顧夢溪倒是把這點忘了,她撇了撇嘴,但同時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很快,助理就把東西送了過來。

    顧夢溪打開電腦,調出她安裝好了的竊聽器,戴好耳機,顧洛慈和顧衡的聲音響起。

    “阿慈,你這些天到底是怎麼了!瞧瞧你的臉,是一個大小姐該有的氣色嗎?”

    顧衡的聲音聽起來很嚴厲,還帶着失望。

    “我、我只是沒睡好……”顧洛慈的聲音聽起來就要氣短很多。

    這些天,她只要一閉眼,就能想起顧夫人的死狀來,還有顧夫人溫柔地抱着她,身體卻冷的像寒冰一樣,哀怨的聲音如同揮之不去的陰影,不停地在她耳邊響起。

    “阿慈我好冷,你下來陪我好不好?”

    “阿慈,你爲什麼要推我,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一句又一句,顧洛慈但凡想起,臉色都要白幾分。

    但這一切她沒法告訴顧衡,因爲她明知道是假的還會覺得害怕,顧衡知道了也只會以更嚴格的要求歸束她,讓她快速變成大膽的人。

    “給你三天時間,好好調整!”

    說完,顧衡直接摔門而出,只剩下顧洛慈呆坐在原地,耳機裏沒了聲響。

    顧夢溪皺了皺眉,倒也沒把耳機摘下來,開始做別的事情。

    她去了顧家連上那邊的網絡,試圖攻佔主導權去看監控,只是國內的防禦系統也不是喫素的,她的進展並不順利,緊皺的眉頭一直沒鬆開。

    “媽……”

    突然,耳機裏響起顧洛慈的輕聲呢喃。

    在教顧夫人?

    顧夢溪心下一顫,穩住手指纔沒有落在鍵盤上,毀了一個多小時的努力。

    她收了手,屏住呼吸聽顧洛慈接下來的話。

    “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

    說到這裏,她又停住了,一直到回房間,顧夢溪都沒有再聽到她開口。

    顧洛慈的房間她當然也裝了竊聽器,只是沒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顧夢溪不無失望地放下耳機。

    下班之後,兩人一起去接了傅弈秋。

    小傢伙擠在一羣小蘿蔔頭裏面還是格外現眼,那張精緻的小臉蛋就夠奪眼球,只是那雙麻木空洞的眼睛,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不同來。

    周圍的人也有意無意看他幾眼,視線都帶着同情。

    這是人很常規的一種情緒,顧夢溪此時卻只覺得格外刺眼,心頭還有一種別樣的情緒,堵在她的喉嚨處,讓她心臟都酸澀起來。

    顧夢溪下車大步上前抱起小傢伙,聲音輕輕的,卻又帶着安撫的堅定:“弈秋,我們回家。”

    她穩穩當當地抱着傅弈秋上了車。

    “弈秋,真的有上學的必要嗎?”顧夢溪心頭難受,忍不住吐出一句心裏話。

    “嗯。”身爲親爹的傅允昂反而顯得格外冷淡理智,他瞥了眼一臉木然的傅允昂,很好的將心疼壓了下去,“他應該生活在正常人的堆裏,你要輸覺得心疼,可以加快治療療程。”

    顧夢溪沉默地拉着傅弈秋的小手沒說話,她也知道讓傅弈秋多多接觸外界的環境纔是最好的,小孩子的心思也很單純,加上她有給老師打過招呼,老師也刻意引導過。

    但是……

    知道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當天晚上又給傅弈秋鍼灸了一次,然後拿出手機給京都醫協那邊的人去了個消息,讓他們找幾株藥給她。

    那些都是對身體負擔較小的藥,很難找,即便是醫協也沒第一時間送過來,只說會幫忙看看。

    一轉眼,時間就到了宴會當天。

    宴會是選在晚上舉行,地址是傅家老宅,不難看出傅老爺子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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