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徵雙目猛地一震，如發狠的豺狼般，死死地盯着葉明沁，“你說什麼？”
什麼叫做“葉家子女皆不入皇室”？
葉家女子要是不入皇室，那先前父皇答應爲他和葉明嬌賜婚……
越想，蕭徵心裏便越憤怒，恨不得一把掐死葉明沁。
不能娶她也就罷了，如今他連娶她妹妹都沒資格了不成？！
“大殿下沒聽清楚麼？”葉明沁微笑反問。
元嘉帝生性多疑又小心眼兒，但同樣最好面子，她一個女子，立下了賑災大功，元嘉帝必定會因此獎賞她。
而以元嘉帝的脾性，必會問她想要什麼獎賞，蕭徵求賜婚，她便求“不賜婚”的獎賞。
元嘉帝本就不待見葉家，倘若她主動提出“葉家女子皆不入皇室”，元嘉帝必定會答應，心裏對她也會更放心。
不入皇室，那就算是封個最高的公主，往後，也鬧不起來。
“……”蕭徵的臉色實在是很難看。
他同蕭衡不同，蕭衡極爲擅長僞裝，即便心裏氣到爆炸，面上也不會表露出來。
可蕭徵……
“沁表妹，我記得我方纔說過，父皇已答應爲我和令二妹賜婚，沁表妹如今……是個什麼意思？”蕭徵絲毫不遮掩自己的憤怒，雙目發狠似的盯着她，像要喫人般。
“那大殿下又是個什麼意思？”
葉明沁絲毫不畏懼他的目光，眉目清冷道，“大殿下不信任我和葉家，所以，大殿下妄圖以捆綁住葉家女子，令葉家爲你效命。”
邊說着，葉明沁邊走近蕭徵，微微仰起頭，低聲說着，“大殿下既如此信不過我和葉家，那麼如今，大殿下又有何資格來質問我？！”
這些話她藏在心裏已有許久。
這陣子以來，她一直沒說出來，不過是顧慮着二人如今是“盟友”，可偏偏，蕭徵疑心病越來越重！
她既選擇了明面上投靠蕭徵，便絕不會給自己留下一個隱患！
“……”許是從未想過她敢這般同自己說話，蕭徵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怒道，“沁表妹，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兒是御書房外，周邊不遠處還有侍衛，這些話若是被人聽了去，葉明沁鐵定是完了，可他也一定會徹底失去聖心！
這葉明沁，平日裏看着多穩重，今日卻這般愚蠢不着調！
“我自然知道我在說什麼，相信大殿下也知道，”葉明沁依舊仰頭看着他，眉目越發清冷，“今日大殿下既來質問我，那麼我便索性同大殿下明說了。”
“大殿下若是還需要我和葉家，那麼就請大殿下收起那些小心思，否則，大殿下未必會後悔，但絕對會因此而憤怒！”
落下最後一句，葉明沁便朝他行了禮，從他身邊越過了。
“……”蕭徵滿腦子都是她說的那些話，目光也越發陰沉了。
不得不說，葉明沁今日說的這些話，實在是把他嚇了一跳，可也確實有道理，也確實打消了他心底的些許念頭。
先前葉書中告訴他，葉明沁及葉家上下，打算向他投誠，巨大的驚喜來得太過突然，他心裏着實是不敢相信。
畢竟，百年葉家、宰相世家這些名頭，可不是吹噓來的。
也正因如此，他心裏才越發不敢相信，生怕葉書中不過是在戲弄他而已。
可沒想到，不光葉明沁自己不答應，就連容淮也不答應！
這麼一來，他心裏便越發認爲，葉家不過是在戲耍他的。
如今卻……
“葉明沁。”
蕭徵忽地開口，望着她的背影道，“你說的，是真的？”
葉家和她，真的會支持他？
“真與假，大殿下心中必定有桿秤。”葉明沁並未回頭看他，落下這麼一句後，便上了迴廊，走出了他的視線。
蕭徵獨自留在原地，回想着她說的那些話。
……
同蕭徵辭別後，葉明沁便一路到了宣武門，正要出宮門，就聽身後有人在喊她。
“清河縣主留步！”
嗯？
對於這道聲音，葉明沁委實不算耳熟，但也不至於太陌生。
她回頭，便見一身華服打扮的九公主追了過來，氣喘吁吁的。
見到是九公主，葉明沁便停下了步子，轉身朝她欠了身，“清河見過九公主殿下。”
“不必多禮。”
九公主擺擺手，走近她後，一連喘了好幾口氣，才氣順了，盯着她看了會兒，笑了，“本公主時常聽說縣主的大名，上回匆匆見過一面，沒來得及多說什麼就走了。”
“今兒本公主聽說你來了宮裏，便匆匆追了過來，還好，總算是趕上了。”
見她？
葉明沁知道容皇后一心撮合九公主和容淮，但並不知道九公主自己是否愛慕容淮，倘若愛慕，那此刻九公主追過來見她……
是爲了什麼？
“不知九公主殿下，可是有什麼事？”葉明沁眼底帶了防備。
同爲女子，九公主若是愛慕容淮，必然會因她同容淮走得近，而盯上她，視她爲……情敵。
“沒什麼事，就是想見見你，容淮……容淮他經常提起你，總說你有多好多好，普天下的女子都比不上，我一直是不信的，今兒見到了，仔細看過了，我就真的信了。”九公主擺擺手，眉目間全然沒了往日的高傲。
倘若拋開自己這層公主的身份，自己在她面前，什麼都不是。
容淮哥哥會喜歡她，也是正常的，她也確實配得上。
可越想，九公主心底就越難受，就像是有很多螞蟻在啃噬她似的。
她是縣主，自己也是公主，誰都不可能做小的。
“……”葉明沁抿了抿嘴。
若說方纔她還不清楚，這個九公主對容淮有沒有愛慕，可如今，她清楚了。
九公主心裏有容淮。
只不過，容淮時常提起她，令九公主以爲，容淮愛慕她。
九公主今日跑過來見她，也無非就是心底不服氣罷了。
不過……
“是容公子過讚了。”
葉明沁謙遜地搖頭，再次朝她欠身，“清河還有許多事，便不多陪九公主殿下了，告退。”
落下這句，葉明沁轉身離去。
不論九公主是否愛慕容淮，只要九公主不因此找她的麻煩，她自然也不會主動惹事。
可若是……那她也絕不會顧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