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未問你什麼,你怎麼忽然向我解釋起來了?”葉明沁卻笑笑,雙眸看着她,仿若真的什麼也沒看出來般。
可白露從小就伺候她了,聽到她這句話,臉紅得都沒法兒見人了。
縣主分明是在打趣她!
可她,可她真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覺得秦統領很厲害。
“行了,不逗你,”葉明沁紅脣微翹,在心裏估算了下時間,吩咐道,“秦驍去昌州已有四日了,想來最遲後日便能回來,一會兒你去把寒露他們叫過來。”
寒露?
對於那個格外得縣主看重的丫頭,白露頗有幾分印象。
想了想,白露便應下了,“是,奴婢一會兒就去把人帶來。”
葉明沁便沒再多吩咐,擺擺手,便讓白露退下去了。
可在白露退下後不久,葉明沁正看着醫書呢,就聽一個丫鬟在外頭稟報,“啓稟縣主,禮部尚書府的府醫洪大夫,向縣主遞了拜帖,說是想見見縣主,這會兒他人就在外頭。”
洪大夫?
葉明沁一怔,自然記得洪大夫,可一想到他是容淮的人,便忍不住蹙了眉。
不過,洪大夫會來相府拜訪她,只是因爲張大夫在這兒。
張大夫是洪大夫的師弟。
“請他進來吧。”
想罷,葉明沁還是點了頭,在那丫鬟要離開前又說了句,“對了,再去將張大夫請過來,記得,告訴他洪大夫來了。”
張大夫既多年不與洪大夫通信,必然有其道理,她雖答應了洪大夫,讓他見見張大夫,便不能食言,可她也不能不顧張大夫的意願。
讓張大夫知道洪大夫來了,倘若張大夫還會來,便與她無關了。
“……”丫鬟似乎不大理解,但也沒敢多問,應下快步走了。
……
洪大夫進來時,葉明沁已換了身衣裳,坐在了待客廳裏。
“老夫見過縣主。”洪大夫一進來,便朝她行了拱手禮。
葉明沁對洪大夫頗爲敬重,見了他,當即微笑着免了禮,“洪大夫今兒過來,可是爲了見張大夫的?”
洪大夫今兒過來的目的確實是這個,可他臨行前,卻收到了一個……令他詫異的吩咐。
這會兒聽到葉明沁詢問,洪大夫便有些尷尬,既不好點頭,也不好搖頭,想了想,只道,“老夫同師弟已多年沒見了,如今得知師弟在相府,心裏實在是想見一見。”
可就在這時……
“我一介草民,又豈敢與洪大夫互稱師兄弟?”外頭一道冷漠又疏離的嗓音傳進來。
張大夫是相府的府醫,葉明沁自然聽得出張大夫的聲音,聽了,並不意外地朝外看去。
可洪大夫聽了,卻渾身一怔,隨即滿眼內疚地回過了頭,看着從外頭進來的張大夫,張了張嘴,“師弟……”
“草民方纔已說了,草民不敢與洪大夫互稱師兄弟,”張大夫半點情面也不給洪大夫留,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站定後,直接朝葉明沁行禮,“小的見過縣主,不知縣主喚小的來,有何要事?”
一旁的洪大夫見了,心頭越發愧疚難當,可礙於葉明沁在這兒,又什麼話也不好說出來,只道了句,“你我同出一個師門,不是師兄弟,又是什麼?我知道,你這些年過得頗爲艱苦,可如今你我——”
“洪大夫若要好好說話,便請喚我一聲‘張大夫’。”張大夫冷漠張口,截了他的話。
洪大夫的老臉上頓時浮現出尷尬來,但到底年紀擺在這兒,一會兒便又恢復了平常色,點點頭,“也罷,也罷,師……張大夫,這些年你既然就在相府裏頭,又爲何不肯同我見上一面?”
“當年那件事,我已同你解釋過,我從未想過要——”
“打住,”張大夫卻半點也不願聽他說,眉眼冷漠地看着他,“我同洪大夫並不熟稔,我的事,不勞洪大夫來說,另外,此處是相府,洪大夫應當尊重縣主。”
若非要找出一個詞來形容此刻的張大夫,那必然是……冰冷的木頭人。
葉明沁靜靜地聽着,直到張大夫提到了她,這才說了句,“張大夫既同洪大夫不大熟稔,那便沒事了,張大夫忙,先回吧?”
再讓這二人待下去,她這兒必定要不安寧。
“多謝縣主。”張大夫也正有此意,立刻朝她拱手致謝。
洪大夫看得心中頗爲難受,卻又無話可說,最終只好道,“張大夫,我聽說,張大夫的醫術極佳,不知,下回我可否邀請張大夫比較比較?”
比較?
哪知張大夫聽了,卻冷笑一聲,“還是別了,我一個小蝦米,可不敢與洪大夫爭鋒。”
從進來到此刻,張大夫對着洪大夫時,就沒有過半句好話,全都是夾槍帶棒的。
即便是好脾氣如葉明沁,也有些聽不下去了,秀眉擰起。
可終究,葉明沁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方纔張大夫那句“當年那件事”,可見,張大夫和洪大夫之間,曾發生過嚴重的不睦。
“洪大夫可還有其他事要同我說的?”想罷,葉明沁微笑看向洪大夫。
洪大夫眼底的愧疚仍在,並未因張大夫的話而心生不快,聽到葉明沁詢問,心裏也知道自己這會兒應暫且放下的,可他就是做不到。
“縣主……”洪大夫想同她辭別,卻又礙於殿下交代他的事,不得不留下來,也不去看往外走的張大夫。
一會兒後,張大夫背影冷漠地離開,甚至沒回頭看一下。
洪大夫則眼巴巴地望着他離開的地方,直到葉明沁開口,“洪大夫可還有其他事?”
她看得出來,洪大夫今日的目的不僅僅是來看張大夫。
“……”聽到她這句,洪大夫當即就心虛了,頗爲愧疚地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就是公子讓老夫將一樣東西交給縣主。”
邊說着,洪大夫已邊從袖兜裏掏出了那樣東西來。
葉明沁看到他手裏的那樣東西時,目光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