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娶過門……

    容淮劍眉微皺,他願就是這般想的,纔會貿然向她提起那些。

    他早已想過,這陣子自己同她走得太近,即便清風霽月,不至於被人詬病什麼,可將來他起兵復國,暴露了他的身份之際,元嘉帝必定會因此而針對她和葉家。

    可她……拒絕了。

    “她不是普通女子,不會依附他人。”容淮搖頭,目光中卻浮上了一絲笑意來。

    此生能與她結識,本已是他之幸了。

    “……”看着他這比翻書還快的變臉功夫,顧知新佩服至極,撇撇嘴,“我說阿淮,你和人家到底怎麼了?這有什麼話是不能說清楚的?我看人家可比你講道理多了!”

    哪兒像阿淮,一天天的,滿腦子的見色忘友!

    “說清?”

    容淮正要呵斥他一句,便聽到了他這句,一時怔住了。

    那日他同她說的那句話,以及後來給她寫的那封信,其實,都不足以說明什麼。

    她回信中的“不欲”二字,或許……便是因爲他話說得不夠清楚。

    “好。”正在顧知新點頭,準備再說之際,容淮卻點了頭。

    “……”顧知新登時就懵了,暗道阿淮這轉變得……也太快了!

    他都快跟不上阿淮的思維跳躍了啊!

    “呃,阿淮,你這真要到相府去提親啊?”顧知新嚥了咽口水,忽然覺得自己的這個提議不大靠譜。

    誰不知道葉相夫婦就清河縣主那麼一個閨女?

    葉相夫婦對清河縣主那可是當成掌上明珠來疼愛的啊!

    他慫恿阿淮上門提親,別到時候,阿淮被掃地出門吧?

    “方纔你不是還提議我去登門提親麼?”容淮側頭瞥了眼他。

    顧知新頓時就沒話可說了,尤其是看到阿淮看自己的那目光,總覺得自己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那行,那你可得準備得妥當點,首先這冰人就不能太——”事已至此,顧知新也只能認命地給他出主意了。

    可容淮卻直接堵了他的話,“這些我自會安排。”

    顧知新,“……”

    好嘛,這媳婦兒都還沒娶到手,就開始不要兄弟了!

    ……

    宮中。

    蕭衡居住的寢宮這會兒還燃着燭火,將宮殿照映得透亮。

    葉貴嬪一家被判滿門抄斬的消息,早已傳入了蕭衡耳中,這會兒,蕭衡的臉色冷漠得嚇人。

    “那日,你說此事萬無一失,如今要如何解釋?”蕭衡冷眼掃向地上跪着的暗衛。

    暗衛心中畏懼至極,不敢同他對視,連忙叩首,“殿下明鑑!那日屬下確實認爲事情已證據確鑿,屬下不敢爲此辯解,願受罰!”

    可其實,那日的事與他無關,他不過是傳達了下話。

    只是,眼下葉貴嬪一事失手,殿下心中不快,拿人撒氣是正常的,不過是他太倒黴了而已。

    “受罰!”

    哪知蕭衡聽了,卻仍不足夠解氣,冷冷道,“葉明沁此刻必定在嘲笑我!”

    這陣子以來,他暗中策劃或慫恿過許多次,可至今爲止,卻沒一次是成功的,且次次都是他吃了虧。

    葉明沁固然聰慧,可葉明沁不過是個女子,女子再聰慧,也不可能有這般縝密的心思,到底是誰在暗中幫了她一次又一次?

    想着,蕭衡的目光便更加陰暗了,在暗衛絞盡腦汁地想措辭時,忽地開口,“容淮!必定是容淮!”

    容淮雖是個紈絝,但畢竟是容家嫡子,嫡子不會真那麼差勁兒,腦子還是有的。

    容淮又傾慕葉明沁,屢次三番地出現在葉明沁身邊,不是容淮做的,便再無他人!

    “查!立刻派人去查,容淮平日裏在尚書府,都做了什麼!”想着,蕭衡便冷冷吩咐了句,俊臉已陰沉如墨。

    暗衛不敢耽擱,生怕惹來他的怒火,當即應下走了。

    只不過,暗衛心裏頗爲困惑,殿下好端端的,查一個紈絝?

    在暗衛走後不久,一個文士打扮的男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放浪不羈地笑笑,“殿下又喫癟了!”

    “你看我笑話?”蕭衡猛地回過頭,雙目陰沉地看着男子。

    “非也,非也。”

    文士搖搖頭,縱然已收了笑,可神情仍是一副放浪不羈的樣兒,“依我說,殿下也不必費盡心思地對付那女子,女子嘛,將她娶進門來,日子久了,自然向着你了。”

    “你一個和尚,也想女人?”蕭衡冷眼看着他,頗爲不快。

    文士聽了,這才摘了頭上的假髮,笑笑,“我這不也沒辦法麼?你父皇重文士卻驅逐和尚,我不扮成文士,哪裏入得了宮來見你?”

    蕭衡一聽,本就難看的臉色,瞬間更難看了,怒目看着他,“你堂而皇之進來的?!”

    宮中這麼多人,他這陣子已因爲各種事,爲父皇所厭棄,父皇又最討厭皇子私下結黨營私,要是讓父皇知道,這和尚進宮來找他,必然要更爲不喜!

    “我還不至於那般愚蠢。”

    文士面色從容,半點也不慌張,嗤一聲,“不過,不是我說,蕭國皇宮的守衛也太差勁兒了,和昔日的隨國完全沒法兒比。”

    隨國是被蕭國和趙國滅亡的,提起隨國,蕭衡的臉色並不太好,眼底甚至露出了一抹蔑色來。

    “上回我寫信給你,你不是說不來?怎麼,忽然來了?”蕭衡睨他一眼。

    文士並非真的文士,而是頗懂些朝廷中事的和尚,也是蕭衡背後的真正“軍師”。

    若是葉明沁在此,必然能認出來,這文士名叫孟廣義,爲蕭衡出過許多計謀。

    甚至,前世她還曾與其較量過,縱然僥倖贏了,但到底勝之不武,當時的孟廣義患了重病。

    就是這樣一個人,堅定不移地站到了蕭衡身後,爲其出謀劃策。

    “那些私事處理完了,自然就來了,”孟廣義半點也不在意,笑得也頗爲豪放不羈,“何況,我要是再不來,你豈不是要徹底敗給那麼個小丫頭了?”

    在孟廣義看來,葉明沁縱然聰慧,但女子的見識並不廣,所思所想,自然也有限制。

    卻不想,殿下竟會在這樣一個小丫頭手裏,節節敗退。

    羞恥啊!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那麼蕭衡眼前的孟廣義,此刻已被大卸八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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