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嘆息一聲,卻又淺淡的讓人以爲幾乎沒有聲音,辰月回過頭來凝視着白琉璃,神情淺漠中似乎還暗藏了別的什麼東西。
他道:“你這又是何苦?”
“如果不是東和,琉璃恐怕……”
她眼角爬上一抹淺淡的痕跡,那複雜的情緒使辰月的嘴角竟然罕見的微抿。
東和國,那是她的家,她的國。如果不是東和這一層牽絆,她恐怕早已控制不住自己這雙想要殺饒手……
她眼中暗含的痛苦之色刺痛了辰月的眼。
辰月收回目光,像是不忍再看她如此神色,或是怕接下來出的話更會打擊人。
他側過臉道:“東和……蘇千翊重傷昏迷,南宮軒腿骨斷裂,東和已亂。”
白琉璃驀地睜大雙眼,驚聲道:“什麼!?”
雖然是疑問句,但白琉璃卻沒有絲毫懷疑的意味。
辰月出口的,又怎會是假的?
她只是感到無比的震驚。
蘇千翊重傷昏迷、南宮軒腿骨斷裂?
他們做了什麼,竟然受如此重的傷??
在辰月臺絕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那麼真相只有一個,他們已經離開了辰月臺!
東和已亂!?
因何而亂?
亂成什麼樣?
她艱難的問道:“南宮晉呢?”
辰月:“身受重傷。”
瞳孔驟縮!
東和第一高手竟然重傷!?
兇手是誰?
連南宮晉都慘遭毒手,那丞相等其他朝廷重臣豈不是性命堪憂!?
雙手緊緊扣在結界上,那透明的結界表面上盪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最終在遠處消失不見,但隨即新的浪潮又涌起,循環往復。
白琉璃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樣的語氣和什麼樣的神情出這句話的,但她知道,她出這句話話後,辰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她:“師尊,琉璃想出去。”
這句話的時候,心很痛,很低沉,但不知是不是做了太多對不起辰月臺、對不起師尊的事了,心已經痛到麻木了。
辰月沉默良久,逆着光看不清楚他此時臉上的表情,只能大概看到他眼瞼微垂,每一個睫毛清晰可見。
白琉璃愈加擡不起頭來。
她聲音發澀,像是喉嚨在沙粒上狠狠刮擦了幾百遍一樣,酸澀難聽:“師尊……琉璃想出去。”
身爲辰月尊上的弟子,辰月臺的尊上,她怎麼出這樣的話?還了兩遍!
明知不可以,卻偏偏像是魔怔了一般喃喃自語,心底的執念生根發芽,要吞噬掉她所有的理智。
這是她的家,這是她的國,是她成長的地方,是與母皇、長姐一起生活的國度。
不能讓人毀了,絕對不能!
心裏這個瘋狂的念頭生起,便再也遏制不住。
她額頭青筋若隱若現,甚至有更加突出的痕跡,眼底的幽光越加濃郁。
辰月低垂着視線,低聲道:“爲師要對下人負責。”
白琉璃眼底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師尊這是拒絕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