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嗎？
心痛得發脹，彷彿被強行塞進去了很多東西，雜亂而疼痛。
憤怒嗎？
何止憤怒，眼睛佈滿血絲，卻無處宣泄。
焦急嗎？
可是自己只能靜默在一旁，什麼也做不了……
收回手，指尖泛白。
此時門外由遠及近傳來了腳步聲。
白琉璃一個閃身，在蘇志遠進來之前便已避開。
他端來了一碗藥。
調羹晃盪幾下，舀起一勺湊在嘴前吹了吹，待到溫度放低一些時就餵給蘇千翊。
喂一勺，流出了半勺。
一碗見底，卻也只讓蘇千翊喝進去了半碗。
老人眼睛一酸，放下碗，哆哆嗦嗦的給蘇千翊臉上擦拭乾淨。
一邊擦，自己的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白琉璃抿了抿脣，猶豫了幾番，最終還是沒有與蘇志遠見面，轉而前往了南宮府邸。
令白琉璃沒想到的是，南宮家族的情況竟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沒少來這裏，因爲對南宮府也甚是熟悉。
比如在那比試臺上，不管太陽有多晃眼，仍舊有人要比試切磋一番，下邊還聚集了不少其他弟子。
一來是湊熱鬧，爲自己的好兄弟加油打氣，二來是爲了觀看臺上兩饒比賽，找出優缺點，從而間接提高自己的修爲或是比試技巧。
然而她路過簇時竟然沒有看見比試的弟子，周圍也沒有看客，只有一個打扮成弟子模樣的人走過去，扶起涼在地上的武器架。
一樣一樣將散落在地的各式兵器安置回武器架上，末了白琉璃還聽見幾不可聞的嘆息聲。
比如那一畝見方的清池裏，平素也總有人要在上面練習“輕功水上漂”，但此時卻是沉寂一片。
白琉璃收回目光，眼底一片沉寂。
東和，到底怎麼了？
最終她找到了南宮軒的住所。
她從未來過南宮軒的房間，能順利找到也是因爲南宮軒是南宮臨的親弟，他的房間就在南宮臨院子的隔壁。
想到南宮臨，白琉璃的眼眸又是一沉。
南宮軒她見到了，但南宮軒卻看不見她。
她怔了怔，壓住心裏叫囂的可怕想法，右手在南宮軒面前晃了晃，毫無反應。
她錯愕不已，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下，那雙修長的腿只有一個如常，而另一隻腿打上石膏，顯得很臃腫。
她手指微顫，頭腦唰的一下空白。
“南宮臨腿骨斷裂”這句話猶在耳畔，可沒想到他的眼睛竟然也……
心中猛地像是被針扎似的疼。
再想到蘇千翊，這兩個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朋友，竟然沒一個是健全的。
心像是在火中炙烤了好幾遍，已經散發出焦味時又毫無徵兆的沉入冰水中，涼得令人麻木。
眼睛酸澀難忍，眼淚奪眶而出！
她做錯了什麼，要如此懲罰她？
她珍視的人，反過來要殺她；珍視她的人，卻因她而傷。
白琉璃，你這一生好失敗……
“誰？”
正在牀榻間靜臥的南宮軒似乎聽到有人啜泣的聲音，雖然幾近與無，但他還是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