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璃自然樂得清閒,朝蒼洵拱手後便出了大殿。
離開燈火輝煌的大殿,一路曲折環繞,離居所不遠時,突然一陣琴音瑟瑟傳來,掠過風清雲淡,拂向她的耳畔。
心有所動,白琉璃改了一個方向,朝那琴音低緩冷清出走去。
月上中,皎潔淡薄的月給地間蒙上一層薄紗,清風徐來,薄紗輕舞漫妙,加之悅耳別樣的琴音,彷彿不似人間。
此時,白琉璃已身處一片幽篁。
而那目光所及之處,萬物皆化作背景,一人披着月色,身姿出塵而又糅合着一種妖異的氣質,不妖不媚,反而有一種獨特的清貴與唯我獨尊之氣。
那臉上的銀質面具,在月華下反射出淺淡光芒,冰冷而又輕緩。
他坐在那裏,彷彿忘卻了萬事萬物,不知身處何方,心在何地,只信手而彈,漫妙而略微憂鬱的琴音就此宣泄了出來,勾得人心尖迷離。
不知怎的,白琉璃從納戒中找出一物,放在脣間,配合着他的音樂與此時所感,不由自主地吹奏起來。
那是一隻玉簫。
琴音與簫聲癡纏交響,其味妙不可言,彷彿上月,清高典雅,而又可望不可即。
風辰逸沉浸在琴音中無法自拔,突然蕭聲傳來,他略略一頓,而後竟發現此音竟絲毫不擾亂他的曲譜,反而使得兩者結合相得益彰起來。
這一想法剛冒出來,他不再深究,而是繼續彈奏。
兩音交和,悅耳動聽,清冷之音中泛着人心的沉靜,而沉靜之中又迴響着千古的哲思……
一曲終了。?
風辰逸緩緩睜開眼睛,淡漠而又深沉的目光折射着月色淺華,微風拂過他長而銀白的髮絲,連同衣衣袂一起翩然輕舞,亂了一世浮華。
白琉璃也從漫妙音樂中回過神來,發現風辰逸已經朝自己這邊望來,微愣。
將玉簫放回納戒,轉身想走。
可偏偏就是不如她的意,風辰逸正巧看見她轉身的那一刻,出聲叫住了她。
“南宮姑娘。”他輕聲喊道,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意味。
白琉璃身形一頓,只好轉身,朝風辰逸略略拱手,但態度謙卑:“見過北城城主。”
風辰逸眸色一深,聲音依舊輕緩,但卻暗藏着絲絲危險:“哦?今日記起孤是誰了?”
這句話的可謂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若她答是,那便是認同了這個“記起”二字,那她這個“南宮瑾”的身份也不攻自破。
畢竟,南宮瑾可不認識什麼北城城主,只有白琉璃才認識。
若她答不是,那她又從何起方纔那句話?怎知他是北城城主?
風辰逸緊緊地盯着她,彷彿在等她的謊言被她自己拆穿。
但白琉璃不疾不徐,平淡出聲:“當日初見北城城主時,城主自稱孤,在下就記下了。今日城主設宴款待各位大妖時,您並未出現的可見您身份尊貴,這樣的宴席也是隨心情而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