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閃爍的溫柔的光芒，像極了一位初生嬰兒的父親所帶有的神色，興奮激動，卻又有些不知怎樣養育孩子的懵懂和緊張。
而他，卻是擔心二牛會不喜，會拒絕……
良久，二牛都是沉默以對。
他閉了閉眼，緩緩露出一抹極淺的笑容：“無妨，只要你開心……”
說不傷感是假的，然而他又有什麼資格傷感呢？
他不過就是一個不被承讓的伯父罷了，二牛能來已經很不錯了他還要求那麼多幹什麼？
然而，就在他傷感而又坦然時，耳邊傳來一聲極淺極淡的悶哼：“嗯。”
他怔了怔，聲音發顫，失去了平日裏身爲一城之主的端正與氣派：“你說什麼？”
二牛沒有看他，目光落在地上，低聲說道：“你……取吧。”
司馬徽微微張大了眼睛，柔聲而壓抑不住忐忑的心情道：“賜。這個字如何？上天恩賜給司馬家的禮物，怎麼樣？”
二牛驀地擡頭看向眼神溫柔如昔的司馬徽，眼眶微紅。
賜。
竟然是如此美好的名字麼……
他的脣瓣已經咬出了一排牙齒印，喉嚨微動，沙啞道：“好。”
白琉璃眼神微變。
司馬賜？
目光微轉之際，她想起來了。
司馬賜，不就是一手建立西昌王朝的開國皇帝嗎？
她視線落在那看起來稚嫩的少年的後背上，眼神深邃。
這一刻，他彷彿輕鬆了很多，就連眉間似有似無的一抹哀愁也被喜悅衝散，再也尋覓不到。
他輕聲呢喃着：“好孩子……”眸光微動，正色道，“你準備好了嗎？”
雖然未點明準備好什麼，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他所言之意。
城外的喧鬧與憤怒中夾雜着痛苦的喊叫聲彷彿就在耳畔，而且越來越近，也越來越令人沉重。
二牛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
他定定的看着司馬徽，鄭重點頭：“嗯！”
這一刻，司馬徽的神色逐漸變得深遠而又凝重起來，但依舊午飯磨滅掉他眼中的欣喜之色。
這幾種奇異的神色摻雜在一起，叫人看不明白。
他從懷中掏出一物，一塊約摸手掌心大小，形狀方正，而上方微尖，其圖案繁複，讓人無法一眼看出名堂。
司馬徽將城主令牌攤開，往前一伸：“這是城主令。來，在它上面滴上你的血。”
看到這裏，白琉璃心中大概明白了。
這是滴血認主。
既然如此簡單，爲何炎不全部告知，反而欲言又止？
莫非……
思索之際，二牛已經將手指再次咬破，將一滴血滴在那令牌中心處。
同那石門一樣，剎那間血色紋路從那中心朝四周擴散開來，最終將整個令牌染紅。
光芒陡然間消失的那一刻，司馬徽手心裏的令牌不見了。
二牛詫異至極，不知所措的看向司馬徽。
司馬徽臉色蒼白，朝他溫聲說道：“它現在屬於你了，就在你的靈海里。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