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璃沒有掙扎。
她只是奇怪，奇怪自己麻木的反應。
好像內心也沒有多餘的心思，似乎從這一刻起，她整個人的靈魂已經隨風飄散，零零碎碎的，再也聚不起來。
剩下的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卻可以行走的軀殼。
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又似乎就在原地一眨眼的功夫，白琉璃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裏的天空似乎很近很近，純淨聖潔，似乎連一絲空氣都是不容玷污的存在。
白琉璃垂眸看了看在遙遠的地面，竟然還有漂浮着悠悠遊動的朵朵白雲。
她心想，這是一個比辰月臺還要高的地方。但具體是何地方，他就不知道了。
但也有可能是她所不知的，辰月臺的另一重祕地。
不過究竟是哪裏？她絲毫沒有興趣。
但在兩側的身姿不凡、仙氣凜然的身影，和一聲聲的請安問候中，白琉璃聽出了不同尋常之處。
天界？
帝君？
她似乎聽見了陌生的卻又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白琉璃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此時，辰月拉住她的手，脣邊含笑：“是時候還回你的記憶了。”
說完，他右手一揮，白琉璃眼中旋光一閃而過，頭腦中“嗡”的一聲，像是什麼碎片在迅速靠攏並且癒合。
風雲瞬息萬變，當白琉璃再次睜開眼眸，入眼的天界熟悉的景象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我是……”
口中完整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記憶已經完全恢復，她終於記起來了。
她垂眸不語，彷彿又變成了那個毫無生氣的傀儡。低聲有禮的對身旁的男子喊道：“帝君。”
白琉璃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道：“是我輸了。”
一股頹然無力之感席捲全身，她避無可避，無處可逃。
辰月握緊她纖細的手：“我以這天下蒼生爲籌碼，用了七千年的時光，終於等到這句話。”
原來，在很多年前，在遙遠的讓人記憶模糊的那個時候，與三界共主堂堂帝君定下賭約。
“我要下凡。天界無趣，人間有可愛的生靈。”
“身爲我的貼身玉佩，你沒有資格離開天界，也不能離開天界。”
“憑什麼？我也是器靈渡化成仙，別的仙子能下凡，爲何我不行？”
“因爲……”帝君辰月終是沒把後半句說出來，“總之不許下凡。”
因爲我不捨。
“那我們定下賭約，一萬年之內，如果帝君你能將我帶回來，我就再也不下凡了。如果沒帶回來，那從今以後我想去哪就去哪！”
“好。但是，得加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若是我贏了，從此，你只能留在我身邊。”
哪裏都不能去。
白琉璃覺得這個附加條件根本就和前面是一樣的意思，都是不能離開天界，於是便無所謂的答應了。
“好！”
思緒從遙遠的時空裏飄回，她腦海中縈繞不散的始終有那句話：
“你不是說過，我們會在七千年後相遇嗎？我期待那一刻……我會一直等你、尋你。哪怕歲月變遷、滄海桑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