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權利於他而言,本就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若是南國百姓能夠安好,陛下身子康健不需要他輔政,他就算是不做這個攝政王又有何妨?

    看着墨寒卿不說話,蘇萌萌以爲他這是默認了。

    於是扶着腰走了出去,她不相信雲景真的死了,她要回宮去找父皇。

    待墨寒卿回過神時,蘇萌萌已經出了聽雨軒的門。

    門外的兩個侍衛把墨寒卿和蘇萌萌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看着蘇萌萌慌張地走出來,立刻低下頭不敢說話。

    蘇萌萌看着眼前短短几步的臺階彷彿在晃動一般,身子搖晃了幾下,步子卻始終沒有邁出去。

    墨寒卿一出門就見蘇萌萌搖搖晃晃的身子,爲了不驚擾到她,墨寒卿只能悄悄靠近她。

    可就當他的手要抓住蘇萌萌的那一刻,蘇萌萌身子一歪,從石階上翻滾了下去。

    “萌萌!”

    “王妃!“門外守着的兩個侍衛見蘇萌萌跌落下去,驚慌地大喊一聲。

    痛,蘇萌萌覺得全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般,尤其是肚子特別的疼。

    墨寒卿撲倒在蘇萌萌身邊,把人抱進懷裏。眼眶猩紅,“萌萌,萌萌你別嚇我好不好?”

    感受到自己的身下彷彿有溫熱的東西不斷流出去,蘇萌萌伸手緊緊捂着肚子。

    墨寒卿順着蘇萌萌的動作,看向了她的身下。

    觸目驚心的鮮血,把地上的白雪染成了紅色,像極了御花園裏的紅梅。

    墨寒卿嘶吼一聲,看向兩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侍衛,“去叫御醫!”

    兩個侍衛這才恍然大悟,站起來一路跑開。

    墨寒卿抓着蘇萌萌滿是鮮血的手,用幾乎祈求的語氣道,“萌萌,你再堅持一下好不好?你不是想要知道答案嗎?等你好了,我全部都告訴你好不好?”

    蘇萌萌看着墨寒卿的樣子,費力扯出一抹微笑,可卻說着對於墨寒卿來說最絕情的話。

    “墨,寒卿,我恨你!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從未認識過你。“

    墨寒卿搖頭,可蘇萌萌卻緩緩閉上了眼睛,被墨寒卿緊握着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一滴接一滴的眼淚落在了雪地上,可蘇萌萌卻沒有看見,這個一向冷靜自持,不喜形於色的的,讓天下人都聞之色變的男子,終究還是爲了她紅了眼眶,落了淚……

    墨寒卿站在聽雨軒門外,看着侍女們慌慌張張地端着一盆又一盆血水出來,墨寒卿合上眼。

    他一向不信鬼神,可這一次他卻在心中默默祈禱,他希望蘇萌萌能夠平安無事,即使要用他所剩無幾的性命去換,他也心甘情願。

    墨老夫人一聽說蘇萌萌出事了,趕緊來到聽雨軒,墨寒卿的緊張與擔憂她又怎麼看不出來。他不喜言語,內心越是慌張,越是沉默寡言。

    突然,雨軒閣的大門被打開。

    “王爺!”

    孫太醫跪在墨寒卿面前,滿頭大汗,“請王爺恕罪,王妃她進來本就動了胎氣,如今又從臺階上摔了下來,怕是,怕是……“墨老夫人踉蹌一步,“怎麼會這樣?”

    墨寒卿一把揪住孫太醫的衣領,把人從地上拎起來,神色駭人。

    “怕是什麼?分明是你醫術不精,本王告訴你,如如若救不了王妃,本王要了你全族的性命!”

    孫太醫的眼神突然亮了亮,“王爺,王妃微臣是可以救的,只是王妃腹中的小世子怕是留不住了……“

    墨寒卿這才鬆開孫太醫,深吸一口氣後,墨寒卿閉着眼開口,“本王,不管孩子,你……只需要全力救治王妃便可。“

    墨老夫人看了墨寒卿一眼,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如今,心兒也已經有了墨寒卿的骨肉,她們墨家也算是把香火給延續了下去。既然能保住大人那也是好的。

    屋子內的蘇萌萌一醒過來就聽見墨寒卿的聲音,顧不得腹部的疼痛,微微擡頭看向門外,“不要,墨寒卿,我要孩子他安好!”

    聽見蘇萌萌的聲音,墨寒卿邁着步子就要往房間內走,可卻被墨老夫人給叫住,“卿兒,你不能進去。這女子小產,男子不易入內,否則怕是有血光之災啊!”

    孫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跟在墨寒卿身後不敢開口。

    墨寒卿只是背對着墨老夫人,“母親,兒子並不怕這些東西。反而是兒子滿身血債,身負不治之症。兒子並沒有什麼好怕的。”

    墨老夫人嘆了一口氣,沒有開口。

    墨寒卿徑直走進了房間。蘇萌萌虛弱地躺在牀上,髮髻凌亂,額前的碎髮也被汗水浸溼,雙手死死抓住身上的被子。

    看着墨寒卿過來,蘇萌萌兩隻手緊緊抓住墨寒卿的右臂,虛弱地開口,“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

    墨寒卿用另一隻手爲蘇萌萌撩開臉上的碎髮,滿眼心疼。

    他又何嘗不想留下這個孩子,可是和她的性命相比,他寧願捨棄孩子也要讓她安好。

    孫太醫站在牀幔外低着頭,緊張地開口,“王妃,恕微臣直言,你摔下臺階,失血過多,若是不放棄孩子,怕是連你也有性命之憂,還請王妃三思啊!”

    沈岸得知蘇萌萌出事後,就去找鶯兒和月清。

    鶯兒捱了板子後以至於在牀上修養,一聽到蘇萌萌摔下臺階,差點從牀上摔下來,好在有沈岸接着她才讓她不至於傷上加傷。

    月清自由在軍營中長大,又是暗衛,二十大板對她來說,並沒有鶯兒那麼難熬,眼下她已經能夠緩慢地下牀走動。

    沈岸知道鶯兒擔心蘇萌萌,索性把人直接抱到了雨軒閣,而月清則是在丫鬟的攙扶下慢慢走到雨軒閣門口。

    看見墨老夫人,鶯兒掙扎着從沈岸的懷抱裏下來,擔憂地看向雨軒閣緊閉的門,“怎麼會這樣?都怪鶯兒沒有好好照顧公主,要是我跟在公主身邊公主就不會出事了!“

    沈岸一隻手扶着鶯兒的胳膊,同樣是一臉擔憂,此刻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鶯兒。

    反而是墨老夫人嘆了口氣,“太醫說,孩子保不住了。可萌萌她不願意,你進去勸勸她吧,否則她撐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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