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凌煙閣已經被大火纏繞,大火染紅了半邊天空。
墨寒卿跑到焦急的墨老夫人身邊,聲音微顫。
“母親,她呢?她是不是又不聽話跑出府了,所以她不在裏面是不是?”
墨老夫人見墨寒卿猩紅的雙眸,拉着墨寒卿明顯顫抖的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知道怎麼回事,凌煙閣突然起了大火,聽下人來報,蘇萌萌今天一直都沒有出凌煙閣。
這大火氣得急,墨老夫人帶人趕到的時候,火勢已經控制不住了。
聽下人說,看見月清衝了進去,現在月清還沒出來,怕是和蘇萌萌一樣被困在大火裏了。
墨寒卿看着墨老夫人的神色,像是明白了什麼。
看着墨寒卿要往大火裏跑,墨老夫人緊緊抓住墨寒卿的手,哭着開口,“卿兒!你別去了,這火勢這麼大,裏面的人不可能還活着的!難道你要讓娘沒了兒媳婦兒,連兒子也要沒了嗎?”
墨寒卿顧不得其他,給了沈岸一個眼神,沈岸立刻心領神會,墨老夫人很快被周圍的暗衛拉開。
沒了束縛的墨寒卿轉身就要往火海里衝。
沈岸此時也心痛萬分,既然王妃在裏面,那鶯兒定是也還沒出來。
沈岸緊緊跟在墨寒卿身後,想要一同衝進火海。
可下一秒,一聲崩塌的聲音響起,轟的一聲,整個凌煙閣瞬間倒塌,連同周圍的火勢也小了許多。
“不要!”
在凌煙閣坍塌的那一刻,墨寒卿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這是什麼感覺,就像是上次蘇萌萌滿身是血地躺在他懷裏喊疼的時候,讓他覺得萬箭穿心的滋味也比不過他此刻的心痛。
他的萌萌,那個連吃藥都怕苦的萌萌,如今卻被困在大火裏再也沒出來……
墨寒卿的似乎能想象到蘇萌萌在大火中,苦苦掙扎……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沈岸大喊一聲,“王爺!“
與此同時,一聲苦喊聲讓沈岸不可置信地地回過頭。
“公主!“
鶯兒手裏拿着的糖葫蘆掉在地上,看着已經是一片廢墟的凌煙閣,又看着周圍的丫鬟侍衛毀貴了一地,再看着墨寒卿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廢墟,鶯兒怎麼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墨寒卿看見鶯兒,跑兩步走到鶯兒身邊。
“你怎麼在這?那就說明萌萌她不在裏面是不是?她是不是又偷偷溜出府了?嗯?”
墨寒卿緊緊抓着鶯兒的肩膀,聲音微顫,他看着滿眼震驚和心痛鶯的兒,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可他還是忍不住去問,哪怕一點點的可能,他也相信。他多麼一樣鶯兒能告訴他蘇萌萌只是出去玩了,蘇萌萌不在大火裏。
可鶯兒沒有說話,只是眼淚不斷往下掉,墨寒卿一把推開鶯兒,嘶吼道,“你說話啊!“
沈岸立刻伸手接住差點被墨寒卿推到在地上的人。
鶯兒緊緊抓着沈岸的衣袖,斷斷續續地開口,“公主說……她想喫糖葫蘆,奴婢就去給公主買。可,可是,公主!糖葫蘆鶯兒買回來了,你怎麼不過來喫呢?”
大火很快便被熄滅,墨寒卿看着眼前被白布包裹着的兩具屍體,遲遲不敢掀開。
“王爺,要不我們還是別看了……“
沈岸看見墨寒卿眼中的掙扎,不忍道。
墨寒卿像是聽不見一般,緩緩跪在地上,當他想要伸手掀開白布時,雲琛趕了過來。
“住手!”
沈岸等人見雲琛過來,立刻俯身行禮,只有墨寒卿還呆呆地跪在地上,眼睛緊緊盯着地上的兩具屍骨。
雲琛在孫公公的攙扶下,來到墨寒卿身邊。
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骨,一向不在臣子面前落淚的雲琛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見墨寒卿還是想要伸手掀開白布,雲琛怒斥一聲。
“她是南國的公主,你難道要他人看見她的遺容這般暴露在衆人面前嗎?”
墨寒卿手上的動作一頓,是啊。他的萌萌是天下最美的女子,雖然她平日裏不喜裝扮,可天下哪個女子不愛美呢。
可如今,那個傾國傾城的人兒,現在卻變成了一具被燒的不成樣子的屍骨,如果她知道的話,定是不想讓人看見自己此刻的樣子。
想到這,墨寒卿收回自己的手,神色凝重。
“臣,只是想知道哪一個……人是她。”
雲琛看見地上的兩具屍骨,閉了閉眼。這地上的兩具屍骨早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怎麼能分辨出哪一個是蘇萌萌。
“朕會下旨,把這兩具屍身都以公主的喪宜埋葬在一起,洛兒,她生性喜愛熱鬧,她不會在意和別人葬在一起的。”
墨寒卿看着雲琛派人把兩具屍骨擡走,立刻起身阻攔。
“住手!我看你們誰敢帶她走!”
擡着屍骨的侍衛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動。
攝政王本就不苟言笑,平日裏讓人見了生畏,如今,墨寒卿嘴角還帶着鮮血,眼眶猩紅,好像他們再動一下就會被扭斷脖子。
雲琛見此,心中更是悲痛。
還沒等雲琛開口阻攔,離墨寒卿最近的那具屍骨的手中突然掉落一個東西。
所有人都被這裏的動靜吸引了視線,而墨寒卿看着地上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玉佩,俯身撿了起來。
墨寒卿看着手中的半環形玉佩,緩緩從胸口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玉佩,兩個玉佩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完整的環形玉佩。
良久,墨寒卿哽咽道,“這是我送給她的玉佩,她一刻也不曾離身……”
這玉佩在他假扮墨玉時,爲了不讓人起疑心,他故意把玉佩扔給了蘇萌萌。
可後來,蘇萌萌昏迷,他便把這玉佩拿了回來。還是和之前一樣,他們二人,一人一個半環形玉佩,合起來便是一整個。
雲琛聽見墨寒卿的話,心中已然明瞭,有玉佩掉落下來的那具屍骨便是……他的女兒。
“王妃!嗚嗚嗚~”
一衆丫鬟侍衛聽見墨寒卿的話,也立刻跪下。有些丫鬟甚至抹起了眼淚。
鶯兒此刻癱坐在沙發上,看着那具屍骨,連眼淚都忘記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