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玖立眉嗔目看着底下跪着,手腳被綁住,怕得發抖的禧兒,問說,“是誰讓你害夫人的?”
禧兒分辨道,“大人,冤枉啊,奴婢沒有害夫人,這不是奴婢做的。”
賀蘭玖命人再傳張媽媽,一個婦人上前說,“大人,頭前我看禧兒在夫人院子裏鬼鬼祟祟的,就讓人拿住了她,就見她把手背在後面。我因怕是小丫頭子手腳不乾淨竊取府裏東西,便叫她伸出手,誰知道禧兒死活不伸手。我就覺得不對勁,叫了李管家過來,打了一通,才從她手裏搜出一包粉開,又聽說夫人中毒,後來姜神醫驗過,這正是毒藥啊。”
張媽媽附身回話,回完賀蘭玖便讓她各自忙去。
禧兒已無從抵賴,磕頭求饒。賀蘭玖詢問,“你還不快從實招來,爲什麼要毒害夫人?”
“夫……夫人時常打罵奴婢,奴婢纔想毒死她的。”禧兒垂手哽咽的說,眼神飄逸,畏畏縮縮。
顧昭昭還沒開口質問呢,紫瑜聽不下去,指着禧兒,“夫人何曾打罵過你?大人,您別聽她胡言亂語。定是有人指使,我們夫人是不喜歡她手腳懶惰,因她成日家在院子裏不喜幹活兒,有事就推脫。其實就是怨我們夫人不重用她,可事前,她給夫人喫餿食不說,還咒罵夫人。夫人只說不和她計較,從未責罰過。”
紫瑜吐露的都是實情,賀蘭玖這老狐狸一般的人物,自然不聽禧兒一面之詞,她小小丫頭,且不說顧昭昭沒打她,就是打了,哪個屋裏的丫頭犯了錯不受點罰,或大或小,就說李管家,頭先辦了錯事,還被罰了半月的月錢呢。賀蘭玖篤定,她越是不說,越有隱情。
因此,他傳了幾個小廝上前,“打。打到她招爲止。”
賀蘭玖不是怕別的,頭前在回京路上遇刺的事,他至今耿耿於懷。若是旁的還好,要是太子的人混進了賀蘭府可就麻煩了。
板子在禧兒似白雪的肌膚,纖細的腰肢上,只幾板子的功夫就皮開肉綻,連外裙上也滲出血來,架不住這樣的毒打,幾乎快暈死過去。顧昭昭見了心驚膽戰,紫瑜在旁嘆,大人也不怕夫人大病初癒的見不了血光。
聽着禧兒哀嚎陣陣聲兒,顧昭昭終於忍不住,“停下。”
賀蘭玖側目看去,板子停了。問他,“不打不招,再說了,你是那等菩薩心腸的人?”
顧昭昭受氣,平白又叫賀蘭玖懟上兩句。但不怒反笑說,“大人這樣打下去,只怕直到打死也問不出結果來。”
“你有巧宗兒?”賀蘭玖看她一眼。
顧昭昭起身,椒椒扶住左邊,紫瑜攙着右邊,一徑來到門外丹墀下,禧兒緊緊拽住顧昭昭的裙襬,“夫人救我……”
顧昭昭擺擺手,讓那幾個小廝先退一邊,蹲下身去看她,“我只問你一次,你若老老實實回答,我可饒了你。”
賀蘭玖跟來,看她有何錦囊妙計。
顧昭昭在沒被捲入空間以前,怎麼着也看了足有一卡車的古言書籍,那裏頭的丫鬟婆子等人,被人以家人性命做要挾而害人性命的,不在少數。這點看穿了,就好審問了,顧昭昭問她,是否有人用你家人性命要挾。
她起身背對着,立時打算回屋內等候,忽然禧兒叫住她,“是……是顧家二小姐……”
“你說誰?”顧昭昭皺眉,再次確認問。
禧兒趕緊說,“是顧家二小姐,顧知棋……夫人,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的家人。”
顧昭昭復問她,“你可敢與她對質?有沒有證據?”
禧兒滿面是淚的說道,“有,有證據。二小姐那天去城東老藥房抓藥給奴婢的時候,因她荷包丟了,就拿了頭上的簪子給了掌櫃的,想必掌櫃的還認識她!那藥房掌櫃的可以給奴婢作證!”
顧昭昭看她,許說的是實情,便說,“如若是實情,我許你替你把家人安置好,你跟我去城東老藥房去找掌櫃的。”
賀蘭玖見笑,沒想到顧昭昭還真有那麼一些斷案的本事。
因怕顧昭昭大病初癒經不住風寒,賀蘭玖派人去城東的百年堂將掌櫃的接過府來問話,又讓李管家遵顧昭昭的意思,把禧兒的家人安頓好。
那許掌櫃原在藥房抓藥、煎藥,一聽是首輔府派人來接,忙不迭吩咐店小二照看好店面,自己過府。
原以爲是問診,或是抓藥,他卻不知是問事,來到廳上,見了廳上坐了一位大人、夫人,連聲的請安問好。
“許掌櫃的,不必多禮。”顧昭昭笑說。
許掌櫃起身,定神瞧了瞧顧昭昭,忖度着眼熟,過了好一陣子,才滿面堆笑,“喲!夫人是您吶……!小的眼拙,當日竟不知是首輔夫人,該死該死!”
賀蘭玖一臉錯愕,“怎麼?你們認識?”
許掌櫃的忙賠笑,“幾個月前,夫人來找小的借藥書查看,賞了小的銀兩,還幫百年堂做了塊兒新匾,後來藥鋪裏守着的貓下了崽,夫人瞧着喜歡,便抓了一隻走。”
賀蘭玖臉色驟的黑了。
原來……那破貓是從你這兒抓的!罪魁禍首在這兒!
許掌櫃的又問,“大人,夫人,今日叫小的來……”他不知是爲的什麼事。
顧昭昭叫人帶了禧兒來,問許掌櫃的,“掌櫃的,這人你可眼熟?可曾見過。”
許掌櫃的端倪着禧兒,在腦中回憶琢磨,適才想起來,回說,“見過。”
他還說這小丫頭子幾日前和一位小姐一同來的百年堂,抓了一劑藥,只言是家裏鬧了鼠,知道藥房最怕老鼠吃藥材,還養了貓,定有這治老鼠的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