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裏,顧昭昭覺得自己過得悠閒自在,感慨好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但悠閒過後顧昭昭是不願意再發生什麼事,可偏偏有的人,就是要讓她不得安生。

    顧昭昭這天正在看書,紫瑜得了信兒,忙過來,“夫人不好了,顧家的打發人來說,您母親生了重病,現在臥牀不起呢。”

    聽了這話,顧昭昭心下一冷,

    問紫瑜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紫瑜說,“顧家來的人沒有說,只是叫夫人您趕緊回去看一看,說不定便是最後一面了。”

    顧昭昭一個激靈,立時也不等椒椒回來。帶着紫瑜就往顧家去,來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得哭聲一片。

    烏壓壓的地下跪滿了一屋子的人,顧雲鶴上前來說,“昭昭你回來晚了……母親已經……”

    姜淑已經歿了。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讓顧昭昭無法接受。

    屋子裏,無論是顧大人,還是顧雲鶴、顧昭昭都哭成一片,孔姨娘和顧知棋掩面而泣,不知是真是假。

    這一刻來得太突然,顧昭昭無法接受。這一剎那間,令人迷失了方向。

    或許是原主那悲愴的情緒在作祟,顧昭昭也感覺眼底一片昏沉與黑暗。忽然之間,她又覺得自己清醒過來,目光撇過,顧昭昭赫然生怒,她快步走到顧知棋面前,“你來做什麼?”

    顧知棋擡眼,她還沒有說話,顧大人率先開口,“你母親她性命垂危……所以我才找了棋兒回來,誰曾想到,你母親這病來勢洶洶,竟然……”

    竟然,只沒了半天的功夫,就愈發嚴重,喪了命。

    顧昭昭上前去,伏在姜淑的屍身上痛哭流涕,那情緒好似從骨子裏涌出來一樣,她無法剋制,只得任憑這種感覺肆意蔓延。

    一時間,屋裏上上下下哭成一片,顧大人才說在屋內架起靈堂,即刻停靈。顧昭昭無心去關注顧知棋的事兒,她趁着衆人不防備,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姜淑的身體,她不似是得了急症而亡,倒像是中了毒。

    紫瑜扶着她踉踉蹌蹌地從裏屋出來,勸說,“夫人,這人已經沒了,現下是要商議如何料理的事情,您可要千萬保重身體,斷不能夠太過悲傷而讓自個兒受罪。”

    收了這情緒,顧昭昭方纔覺得自個兒身體疲乏得很,“爹爹已經派人料理了,停靈七七四十九天,眼下里,也不是我說了算的事情。他說我如今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些事兒輪不上我來管,可是紫瑜……”

    顧昭昭又覺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猛然扎到紫瑜懷裏,悲慼而言,“我適才看過我娘,她根本不是病逝的,而是有人蓄意謀害,對她下了毒……”

    說話的聲音極小,小到只有她和紫瑜能夠聽見,紫瑜聽見以後,先是震驚,而後又看了四下裏無人,方纔露出驚訝的表情。

    把顧昭昭攙到旁邊,找了一處坐下,紫瑜才問,“夫人可否肯定這件事兒,這話可不能亂說的,倘或是真的有人蓄意謀害,夫人應該着人查纔是。”

    顧昭昭何嘗不想查,她知道,眼下父親對母親早沒了什麼情分,如今他只想把這後事料理好,讓別人看着妥帖就行了。

    但顧昭昭帶着一股子倔強,也不願意讓姜淑不明不白的就走了,因此也去和顧大人說了自己的揣測。

    然而顧大人果然如同顧昭昭所想的那樣,完全不在意,反說,“你母親已經沒了,現下里你也不要再生事兒,若是真有人害她,她人都沒了,你便是查出來,那你娘也不能夠死而復生。”

    這話,可令顧昭昭氣得快要發昏。

    她怒目圓睜,“爹,話可不是你這麼說的,倘若是真的有人害了我娘,那我也要爲我娘查出真兇,把真兇給繩之以法,而不是在這兒眼睜睜看着我娘沒了,讓我娘在九泉之下都無法安生!爹,你怎麼能夠這樣冷酷無情,我娘可是你的結髮妻子!”

    說話間,顧大人已經揚手摑了她一巴掌,“混賬!誰家女兒像你這樣和你爹說話呢,你真當你現在做了首輔夫人,你就可以不聽爹的話了嗎!”

    火辣辣的痛感,在她臉上蔓延開了。顧昭昭適才明白了,徹底恍然大悟。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母親,在意的只是顧家的面子而已。

    “行,爹不管就罷了,這件事情我定要調查到底!”

    且說顧昭昭忿忿的離去,身後一人緊緊地跟上前來。

    不是別人,是顧雲鶴。

    見顧昭昭臉上的紅暈未消,顧雲鶴心疼得緊,“妹妹,你沒事兒吧?”

    說着便要伸手去抹,顧昭昭感覺,這是原主體內本能的排斥,她揚手拒絕了顧雲鶴摸自己的臉。

    她言道,“我沒事兒,不必哥哥擔心。”

    顧雲鶴怔了怔,而後說,“昭昭,哥哥知道,你在爲從前哥哥對你關心不足而生氣,從前哥哥以爲你不好,這些日子哥哥是看明白了,這普天之下哪兒有我妹子這般好的人,現下娘沒了,這世上就只有你我兩個最親近之人了,難道昭昭竟一點機會也不肯給我這個當哥哥的嗎?”

    這話說得令顧昭昭心有動容,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顧雲鶴,那臉上寫滿了擔憂和自責。

    也不知爲何,顧昭昭不似剛纔那般排斥他,而問,“大哥有什麼事兒嗎?”

    顧雲鶴抿了抿嘴脣,似在猶豫,而後說出,“你是不是在懷疑,孃的死因有蹊蹺?”

    顧昭昭冷笑,“難道你也想來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我多慮嗎?”

    “不……不是。”顧雲鶴連忙擺手說。

    顧雲鶴反而不覺得是顧昭昭多心,這事兒別說是顧昭昭,就是他心裏也一直有一團疑雲。他日日守在姜淑身邊,於姜淑的身子骨自然是瞭解的。這病來得太突然,短短的一上午時間便沒了命,顧雲鶴也懷疑是否有人加害。

    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訴了顧昭昭,適才見顧昭昭對他有了好臉色,“娘早上就病了,爲何到了中午才讓人去首輔府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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